人一查,果然在二哥家里搜到了刀子、匕首等利器,于是便下令将二哥捉拿归案,以待秋后问斩。 故事并不算晦涩难懂,甚至算是引人入胜,可是秦芬听完,在大热天里,身上却起了一层冷汗。 听见三儿子残废,她已猜到了秦贞娘讲的是什么故事,及至后头听见四儿子诬陷二哥欲除之而后快,她不由得紧紧扶住了椅子的扶手,仿佛不这样她就要摔倒地上去了。 秦贞娘话里的意思,她听得分明,此次鲁国公造反,分明就是皇帝一手策划的圈套! 秦芬心里,一下子涌上许多问题,她想向秦贞娘问个明白,可是却又怕惹了祸患,只好借口茶冷了,走到圆桌边上去倒茶。 暑天还没全过去,茶哪里那样容易冷,秦芬分明是害怕了。 秦贞娘自然明白,不待五妹发问,又说了起来:“这些话呢,都是娘在宫中听到的一些零碎消息,自己推测出来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你别太担心了。” 秦芬用力点点头,拎起茶壶却忘记倒茶,又原样搁了回去,捧着个不满的茶杯又回来了,浅浅喝了两口蜜茶,忽然觉得这温暖甜蜜的茶水这样叫人安心。 她沉默半晌,提了一个与朝政不算相干的问题:“四姐,你说,范离此去,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事?” 这话一出来,秦贞娘也捧起茶来喝,隔得许久,才道:“范离为人精明,武功又高,便是从前办再大的案子,也没听说受这样重的伤,这次听说躺在床上到现在还没醒来,我觉得……事情仿佛有些蹊跷。” 秦芬心里不期然地冒出“兔死狗烹”四个字来,大暑天的,她竟然浑身发冷,当着秦贞娘,再没了平日的稳重:“四姐,你说……他会不会死?” 秦贞娘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天生不会说谎,也不像秦芬一样善于安慰人,这时只能说老实话。 秦芬心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对那少年起了惦记,这时听了秦贞娘的话,她好像被抽干了灵魂,怔怔坐着,连动也不会动了。 范离出身大族,然而过得颇为不易,好容易挣得体面功名,却也落了一身的伤病,秦芬最先对他是敬而远之,后头知道他外冷内热,又渐渐起了敬重,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竟发现,那少年生得颀长英俊,是个顶好的样貌。 秦贞娘见秦芬失魂落魄,终究不忍,说出一句明白的:“范离他不曾变,变的是老天爷罢了。” 这话若给有心人听见,一个非议朝政的罪名是免不了了,秦芬一时顾不上伤心,赶紧对秦贞娘摆摆手:“四姐慎言!” 瞧见秦芬这样小心,秦贞娘反倒没什么好怕的了,她一向知道这五妹胆小,必不至于走漏风声,这时想了一想,干脆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一气儿倒了出来。 原来,鲁国公虽然不曾谋反,却在鲁州日日痛骂皇帝,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虽然鲁国公无诏不得踏出封地,可是旁人却是能出来的,他说的话,便不知怎么传到了京里,又传到了睿王、秦王等人的府上。 今年的春闱,睿王便操纵了一起舞弊事件,已在皇帝面前挂上号了,如今还敢和罪人勾连,皇帝更是一并恨上了睿王秦王,一头派了范离出京去办事,一头派了副指挥使荆保川盯着京里动静。 秦芬听了这些,倒顾不上只想着一个范离了,压低声音问:“那,京里也会有大变了?太太可把这话告诉了老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贞娘摇摇头:“这些话都是娘自己猜出来的,哪里好随意和人讲,娘说因为你以后身份不同,所以才嘱咐我告诉你一声,爹那里,只说昭贵妃有话叫他谨言慎行,爹那副性子,叶子落了都怕砸破头,听了是表姐说的话,肯定小心做人。” 都这时候了,秦贞娘还不忘拿父亲开句玩笑,要么是跟秦芬一起呆久了,学得心宽了,要么就是故意哄秦芬高兴,无论哪一样,都值得秦芬笑一笑。 于是秦芬给面子地展颜一笑:“四姐如今,可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秦贞娘见五妹终于肯笑,点了点头,面上一副赞许的神色:“娘还怕说给你听了惹得你惊惧害怕,我就说你不是那样的性子,纵使担心,也不会天天把事情顶在头上过日子。” 秦芬平日确实是个心宽的,这时笑了一笑,还是没忍住把心里话问了出来:“四姐,你说,范离此次回来,究竟会是个什么下场?若是他知情,便算是背叛了良心二字,若是他不知情,皇帝又能不能放过他?” 这话秦贞娘也拿不准,她想了又想,道:“我猜,范离是不知情的,甚至他受伤还是皇帝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坐实鲁国公谋逆的罪名。” 秦芬知道,自己与范离定下婚事,日子不会过得轻省,她原以为是女眷之间的应酬多些,她小心应对也就是了,谁料到赐婚的圣旨还没下来,她竟已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她一头想着造化弄人,一头也为杨氏母女的胆识和厚道而感动。 平日里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