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倒不是听了她嘴碎,而是咱们家里向来公平,没得又为一件小事闹出是非。” 公平两个字,前些年还有,这两年只怕被丈夫扔到后脑勺去了。杨氏心里冷笑,口气却放得哀怨,“老爷这是在怪我?”往枕边又取了一条帕子,轻轻拭了拭鼻翼的粉,“五丫头病了,且还是因着我去润州才病的,我若是不宽她两日,可不成了个恶毒的嫡母?” 秦览一拍额头:“是这回事,我在衙门忙了几天,竟浑忘了。” 杨氏转过头,深深打量一眼丈夫,见他面色泛黄,双目赤红,像是苦熬几天的模样,便知道这话并不掺假。 这些年,丈夫在官场上只是踏实做事,一番苦干也替自己在娘家挣得些面子,杨氏心里不由得勾起了些柔情蜜意,便长长叹了口气,道:“徐姨娘倒是个省事的,一早上就带了芬丫头来请安,自家说起来绛草轩的事,老爷可说说,这家里懂事的和不懂事的,差得也太多了些。” 这话依稀绕了好几个人进去,却也是轻轻放过商姨娘的事了,秦览不由得喜道:“夫人如今愈发贤惠了,横竖今日是休沐,我又忙了几天,晚上咱们用了饭早些歇息吧。” 杨氏如今与秦览情分淡了些,却也还没倒往外推的地步,闻言心里一荡,抿嘴笑道:“既如此,我吩咐她们晚上不必来请安了,老爷且请歇着,我叫厨房中午加个红方肉上来。” “娘便总是这么纵着她们,今天不请安,明天不请安,一天天下去,还不要翻到我们头上来了!”秦贞娘背着个书袋,气冲冲地进了屋。 杨氏也不知秦贞娘有没有听见前话,这时脸上一红,训斥道:“没规没矩,怎么进来也不叫人通传?我瞧你这两日太没规矩了,吃过午饭就回去,把女训抄上十遍来!” 秦贞娘今日连番受训斥,这时眼圈儿已红了。 秦览连忙打圆场:“贞娘回自己爹娘的屋子,哪里还用得着通传了?” 秦贞娘小嘴一撇,委委屈屈地道:“爹说得是!再说了,外头没丫头守着,难道也是我的过错?” 这话却是揭了杨氏的短,她登时放下脸来,道:“午饭也不必在这里吃了,自己回绛草轩吃,吃完不准出来,抄完书再说!” 秦览还欲打圆场,秦贞娘却已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秦览知道嫡女这些日子在生什么气,也不敢深劝,只含糊道,“孩子大了有脾气了,唉,罢了,她过两日自己就想通了。” 杨氏未曾应这一句,唤了杜鹃进来,吩咐几句,半晌后杜鹃又回来了:“姑娘只哭了一会,到了绛草轩已不哭了,这会正和三姑娘打双陆作耍呢。” 杨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叹了口气。这府里一半是不懂事的,却也还有一半懂事的,两下里一算,也将将能糊涂过得日子了。 次日一早,徐姨娘又领着秦芬往上房去了。箱笼不用操心,自有人送去绛草轩,徐姨娘却拎了个小小的包袱,递在秦芬手上:“这事给四姑娘的斗篷,芬姐儿待会亲手献上去。” 送礼的事,秦芬实在不擅长,闻言顿时头皮发麻,问道:“我该什么时候送?” 徐姨娘不由得对女儿又看两眼,心道女儿要离自己了,反倒又小了回去,心里又是酸又是甜,柔声道:“进屋见了太太便送上,又不是什么正经好玩意儿,不必多想。” 秦芬硬着头皮应下,手里拎着个包袱,倒好似拎着个随时要炸的炮仗。 徐姨娘见了她的模样,不免又添上一句:“姨娘早替你料理好了,你去上房只管乖巧听话就行。” 这话秦芬只是虚应下,徐姨娘自身也不过是个泥菩萨,如何能替秦芬料理到上房去,若是讨好主母,杨氏再不缺人讨好的,徐姨娘又能怎么显出不同来? 进了上房,秦芬先行了礼,见杨氏面色倦怠,不敢多事,举起包袱简短地道:“这是给四姐姐的斗篷,请太太不要嫌弃。” 这干巴巴的两句实在是不成样子,徐姨娘听了,恨不得上来重说,谁知杨氏竟很给面子地笑了笑:“芬丫头的心意很好,紫晶收下。” 徐姨娘松了口气,忽地见秦览从里间出来,这才恍然大悟。若是往常,她心里怎么也要醋一醋主母,然而如今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