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孙后代并无关联。当夜牢狱里甚至有三名年逾七十的老人撞墙而死,说是畏罪自杀。” 蝉鸣声切切,沐景序闭上了眼睛。 所以他很难去想那些年发生的事,便是回忆,也不敢脱离开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再多想一分一毫。 哪有什么“庆正”、“勤王”、“平叛”…… 翻开那两年的史书,每一行每一页涂抹的都是滚烫而鲜活的血液。 尸骨堆成的盛世王朝而已。 若无战争,他们也不过是村庄里安居乐业、勤勤恳恳的庄稼汉。 正当沐景序觉出一阵难言的悲凉时,掌院却说:“束手无策之际,寒英写了篇折子送到京城交给了柯太傅,又由太傅呈给了陛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无论出发点如何、因何缘由,那毕竟已不是律法混乱的战争时期,若无警醒,必然后患无穷。他先说此事一定要重罚,随后却又向皇帝讨了个恩典。” 沐景序:“……什么恩典?” 掌院道:“杀人者死、抢劫者刑、偷盗者罚,至于老弱病残妇孺者,若无切实罪行,可否在服完苦力后,由他处置。” 沐景序瞬间眉头紧锁,冷声道:“这不算恩典,这是僭越。” 他柯寒英凭什么处置罪犯?既无功名在身,又非皇子龙孙,他哪儿来的胆子跟皇帝说这个? 纵是有柯太傅作保,仁寿帝一旦触怒,等着他的就是杀头死罪。 掌院闻言却笑了笑,慢声道:“殿下莫急,那小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沐景序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着急失了态。 “咱们这位皇帝,小老儿不愿过多评价,但殿下您应该也是知道的。”掌院先生抚掌道:“寒英手里有座庄子,就在南方,离事发的那个府县有些距离,但也不至于太远。” “他问陛下,能否将犯人亲属赶去庄子上耕种,庄子每年钱粮收成七成上交国库,三成维系庄内众人生活。”先生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上是赞赏还是无奈:“叛乱刚平,正是人力短缺、国库空虚的时候,他这一招算是光明正大地给陛下送了份大礼,又不至于让后世给皇帝扣上暴政的帽子。” 沐景序已然愣住,眼眸中流露出些许不解,低声道:“他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掌院反问,视线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沐景序。 谁知道呢?大概因为三殿下始终仁善,始终心怀愧疚。 但先生没说,开口只道:“这样一来判刑就好解决得多,本来就是为了维系生存才犯下的罪行,如今告诉他们只要犯事者服罪,其余一干人等皆有去处,且能维持温饱,不至于四处流窜,自没有不应的道理。” “从围剿、到擒获、再到最后处决,寒英那时候才十九岁,已做的非常漂亮,回京之后陛下大悦,问他愿不愿意入朝为官。” 沐景序刚有些茫然的心又提了起来。 在今天这篇策论前,哪怕亲眼见过阿雪如今的模样,他也始终觉得这人终究还是小时候发了烧要他抱、受了委屈会红着眼睛找他哭的小雪人。 如今听掌院三言两语一笔带过那些故事,却恍然发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阿雪面前早已摆了太多陷阱,只要踏错一步,他都不可能是现在这般模样。 朝堂是一口吃人的穴,行差步错间都足以要人性命。 “但他推了,直言自己尚且年幼,不经世事,古人圣贤学问尚未学懂,哪有资格站上朝堂与一众文官武将辩论时事。这次是圣上仁慈,心系百姓,本就不忍见血流漂橹,才给他钻了空子卖弄机灵;若是真的腆着脸入了朝堂,怕是日后就算说出愚见二三,也不过纸上谈兵惹得哄堂大笑罢了。” 掌院提及柯鸿雪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