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正二年始,一连四年,从未有人在考学中跑到过他前面,而今有人甫一入学便考了甲等,排名在他之上,怎么不算新鲜呢? 只是…… “既是同一级段,为何称呼学兄?” 山间雀鸟鸣啼,偶有白兔逡巡,午后日光落下,李文和看了看叶片缝隙中散落的光影,又想了想,轻声喃喃:“好看啊。” “嗯?”柯鸿雪一瞬间居然没有听明白。 李文和:“沐学兄好好看啊……说话好听,长得也漂亮,看见他就想亲近,却又隔着山月霜雾,亲近不了,所以自然而然就唤学兄了。” 兄者,长者也。见到漂亮的事物想要亲近,却又是对花草小宠的亵玩情愫。 他这番话说得颠三倒四,柯鸿雪还是听懂了,脸上笑意浅了几分,凉凉地看了李文和一眼,没有回声。 舍院西边空了许久,几乎成为一种默许下的理所当然,因此哪怕沐景序考了第一,柯鸿雪也没想过掌院先生会往他的院子里安排一位舍友。 时节一天比一天好,柯鸿雪白日上课,放学下山。或去酒肆饭馆赴一场约,又或勾栏瓦肆听一首曲儿。 日暮时分走下山路,月色当空再回学府,放榜那日亦是如此。 柯鸿雪带着山下清浅的醉意和几分露水湿气推开院门,惊动桃花落了几瓣,窗上软烟罗轻颤,微光透过薄纱,在月夜下突兀又沉默,恍似温柔。 柯鸿雪步子顿了一下,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确认这是自己的院子。 西厢房搬来了人。 那位沐学兄。 几乎一瞬间,他便有了这个认知。 烛火浅浅一笼,不过透过窗棱一点,安静极了,柯鸿雪便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生恐惊扰了新舍友。 可等他借着月色烛光推开自己的房门,关门的刹那不经意抬眸,视线落向对面,却见那一点萤火般的微光正好被人吹灭。 说不清这该怎么描述,可大概是春光太好,夜色也温柔,竟不自觉让人生出那是一盏等着自己归家的灯笼般的错觉。 柯鸿雪微怔,并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般轻浮自大的念头钻出了脑袋。 他摇了摇头,关上房门,并未再看对面一眼。 两人课程不同,班级不同,同住一个院子,却一整个月都没见过一面。 柯鸿雪倒是乐得清闲自在,以前怎么住着,如今照旧怎样住着。沐景序安静得厉害,清早出门时他还睡着,晚上他从山下回来,这人也睡了。 只夜间偶尔传过来的几声闷咳,和隔三差五亮着的灯光,会让柯鸿雪有一种他院子里真的住进来了另一个人的真实感。 李文和旁敲侧击地问过好多次,他对沐景序太好奇了,几乎日日贴在柯鸿雪身边打听这位如仙人一般的学兄,是不是对同住的舍友也那般冷淡不近人情。 柯鸿雪听得好笑,便也开玩笑地回:“你家那位仙人学兄,住在云上,不曾垂眸看过我一眼。” “啊?”李文和怔住,愣愣地说:“我还以为对你总该不一样的。” 柯鸿雪很有自知之明:“我凭什么?” 他问的太过直白,李文和一时间竟然没有接上话,支支吾吾了半晌,憋出一句:“直觉。” 柯鸿雪笑了:“他学识既不逊于我,也无需要伏小做低拜托我的事情,缘何要对我不一样?” 柯鸿雪嘴上没说,可新舍友这一点其实挺对他胃口。 外人总觉得他风流浪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