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叩首恳求。 村长及众人面面相觑—— 离开这里,叫这村中的两百多户人家,到哪里生活呢? 他们的房屋在这里,他们的田地在这里。寻一处新地开荒从头开始,哪里是抬腿就走那么轻易的事。何况,除却永宁村所处的这片山谷,方圆上千里,尽是雪山冰原,他们,又能去到哪里呢? 详细询问诸多事宜后,村长将师徒二人暂请出屋外,与其他人闭门商讨。 明逍贴着墙根儿,脱力似的滑坐下去,环住双膝,把头埋了进去。 ——为了说动永宁村众人,他将那道深埋于心的疮疤,血淋淋地揭了开来。 谢平生紧跟着蹲下身,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安抚,却在指尖即将触到少年的发丝时停了下来。 少年的肩膀还那么瘦削单薄,银白的发盘在头顶,衣领里露出一截细瘦的脖颈,中间一溜骨节分明的颈骨,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断。 谢平生突然觉得,命运对这个孩子好残忍。 他更残忍。他做了命运的帮凶。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太过畏惧,而过早地将命运的重担压在了少年肩上。 他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没有把这世界最阴暗的历史、最可怕的真相告诉少年。 未来的救世主必须要抱有希望。 这种无望,让他一个人来背负就好。 只是,他终究觉得自己对少年有所隐瞒,有所亏欠。 叫他连伸手安慰,都没了勇气。 他慢慢蜷起手指,收回手,重又站起身,转头去看悬挂在雪山之巅的圆日。 村长及众人很快重新打开了门,但并不是商讨出了结果。如此生死存亡的大事,众人认为,应当征集全体村民的意见,哪怕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谢平生未多做劝说。按照他的推算,永宁村与蜀山的直线距离大约有三千里,就算是飞鸽传书,那蜀山做出决断,清点弟子长途跋涉而来,怎么也需要十数日。留给永宁村避难的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不然,他会在昨天夜里就冲进村长家。 各家各户都派了代表参与讨论,原本是商定了一个折中方案,不迁徙,只入山暂避几日。 想来那蜀山或是天机阁的人来了,见人去屋空,也不会一直守在这里。 可一个年轻人说:“那就不怕他们一把火烧了这里的一切吗?!小阿逍不是说,他原本的村子,就是被一把火全烧光了?他们要是真放火,我们哪还有能回来的地方?!” 另一个年轻人也随之想到了更致命的问题,“马上就秋收了。要是田地都被他们一把火烧了,这大雪封山的,咱们还怎么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