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正在收拾碗碟,忽看见姑娘出了门去,这下彻底瞒不住了,只好叫住她:“姑娘,你不能去……” 疾趋的脚步一顿,温宁心一沉,回身看她:“为什么?” 银环支支吾吾,余光瞥向了院门,温宁回过头去,这才看见院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身材魁梧的守卫。 刚走到院门,那两个守卫便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侯爷吩咐过了,没有他的准许,您不能离开这座院子。” 父亲何时下了这样的命令?温宁捏着帕子,语气坚决:“让开!” “姑娘,请您回去!侯爷说如果您执意要出去,他便将世子挪出府去。”守卫态度恭敬,却寸步不让。 挪出府去?那岂不是更加难见面了。何况他的伤怎么能受得了这么折腾…… 隔着一道门,温宁远远地凝视着那被深深草木掩盖的东厢,半晌,还是折回了脚步。 “姑娘,您也别太心急,侯爷正在气头上,等他消了气,自然便会松口。”银环看着枯坐着的姑娘有些心疼。 温宁坐在窗边,远远地看着被深深院门挡住的东厢,手中摩挲着那个扳指,久久没有出声。直到晚间银环端上了晚饭,她仍是那样静静的模样。 “姑娘,您都坐了一个下午了,用点晚膳吧!老爷特地吩咐厨房给您做了开胃的山楂粥,还有几碟新鲜的时蔬,您多少用点。”银环劝说道。 饭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温宁僵硬着脖子扫了一眼,忽然起身上了床榻。 “我不吃,你告诉父亲,他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什么时候再用饭。”温宁淡淡地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干涩。 “姑娘,您可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银环看着那抹削薄的身影着急地出声。 然而无论她怎么劝,榻上的人已经不再回应,万般无奈之下,银环只得告诉了守卫。 但出乎意料的是,大约是被气的狠了,这次忠毅侯也格外狠了心,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两边都在僵持,到了第二日,温宁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 “连一口水也没喝?”听到银环的哭声,忠毅候沉下了脸。 “没有,姑娘不吃不喝,也不肯说话。”银环万分着急,她从来没有见过姑娘这般决绝的模样。 忠毅候沉默了一许久,他从来都不知道女儿文文弱弱的外表下有着这么一颗倔强的心。 那个人真的那么好,值得她以死相逼? 徘徊了许久,到底还是做父亲的最先沉不住气,忠毅候紧皱眉头亲自来了后院。 英年失女又丧妻,忠毅侯无所凭寄,这么多年便一心扑在了战场上,风欺雪压,华发早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了许多。 但平时他雷厉风行,性烈如火,很难让人看出脆弱和苍老来来。只是到了这种时候,仿佛一下子就被抽去了精气神,看起来衰老了不止十岁。 “阿宁,父亲也不想逼你。” 忠毅侯亲自端起了粥碗,放缓了声音,但榻上的人一直没有转身。 相持了许久,他只好将粥碗放下。 再出声,忠毅候嗓音已有些苍老:“论才能,谢景辞这个人确实没得说,便是到了如今,我还是有几分佩服的。但若是做女婿,做你的夫君,他心思太过深沉,你这样心性简单的,与他并不合适。” 见榻上的人没反应,忠毅侯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姑且不论他本人的好与怀,单看他的家世,你若是嫁过去,将来势必要操持整个国公府,那样大的家业,父亲着实不舍得你吃苦。而且他的母亲出身显贵,父亲又身居高位,爹爹是怕你到时候受了委屈。” “之前的事,你年纪轻,一时被哄骗了也没什么大碍。咱们西境民风淳朴,你若是愿意留在这里,日后定然能找到个好儿郎。但切不可鬼迷心窍,被他的手段迷了眼。”忠毅侯苦口婆心,一字一句都是出自一个父亲最切实的考虑。 静默了半晌,里侧终于传来了一丝回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