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兆京几公里外的一个镇上,因为距离兆京近,这儿显然比寻常小镇要繁华许多,颇有些县城味道。 一处四合院子里,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木盆从外面走进,正在院子里坐着聊天的大娘见到她,扬声喊道: “二妹子,有你娘家人来找你,你家男人已经把人带回屋里去了。” 娘家人,谁啊? 妇人放下木桶,推门往屋子进去,屋里桌子边上坐着两个成年男人,穿着朴实面容干净,除了两人眼中偶尔闪过的锐利光芒,仿佛与街上擦肩而过的所有人别无二样。 “朱二秀,原通政司左通证刘氏家中仆人,后嫁人自赎出府,改名朱二妹,朱二秀,是你吧?” …… …… 有了前两回丽夫人送郑宛如礼物之后,郑宛如和丽夫人亲近不少,这一日,郑宛如瞒着母亲偷偷跟丽夫人在外面逛街,两人面容相似,年岁正好有差,加上丽夫人脸上慈爱之色,二人宛若母女。 见郑宛如拿着一串手链爱不释手,丽夫人笑了笑,道:“这手链可以买给你,只是你要藏好,别被你母亲知道了。” 郑宛如心无城府地说:“知道便知道了,母亲还能训我不成?” 丽夫人眼中浮现笑意,不知道是笑她天真无邪,还是为了其他。 “总归能不被知道就不要被知道,这样回了梁州后我们还能一块出去玩。” 郑宛如看向她:“你还想跟我一块出来。” “那是自然,我一直想要女儿偏生没有,小姐是大人亲女,我求个脸面也将小姐看做女儿,就同女儿一般宠着就是了。” 郑宛如哼笑一声,道:“我可不是你女儿,不过如果你想要有人陪你逛街,那也不是不可以。” “好好好。”见目的达成,丽夫人连连道:“那等回了梁州,我们也常去玩耍。” 一辆马车从路上经过,郑宛如向里面避了避,只见车帘被风掀起,里面是一个精干汉子和一个神色凄苦的中年妇人。 郑宛如收回视线,很快将他们抛在脑后。 …… 车子从谢府门前绕过,进了小门。 下车后,男人将女人押送到后院一个房间,房间两边窗户都敞亮着,唯有里面布置处处可见其主人的严肃端正,堂中正上面,还有明镜高悬,女人看了之后不由瑟缩了下脖子。 不多时,一个中年俊美端庄,气势凛然的男子走进了房间。 “你就是朱二秀?” 朱二秀跪在地上,诺诺道:“大,大人,不知道大人找奴婢是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好,那我就一一问你。” …… 日近黄昏,谢恒终于从屋子里出来,谢夫人迫不及待地走上前。 “怎么样?” 谢恒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怜悯。 他点了点头。 谢夫人如遭雷击,就算她不喜郑宛如,可她同样也不想郑夫人蒙受这么多年欺骗,受这母子分离,还有替仇人养女儿的苦楚。 “好一个丽夫人!” 谢夫人从齿间蹦出几行字: “她竟敢,她竟敢……罪无可恕,罪无可恕!” “我去告诉郑夫人!” 谢恒忙阻止她:“这事我们自然要说,只是如今证据还不充分,而且我们也还没准备好。” 谢夫人怒气冲冲道:“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谢恒叹了口气:“我们先把谢瑾叫回来吧。” …… 谢恒当日派人快马加鞭去城外叫谢瑾回来,这般急切情形,谢瑾还是头一回遇到,他不敢浪费时间,连夜策马赶了回来。 他到家时,已经将近破晓时分,府里各处还没醒来,有一间厅堂亮着灯,谢恒披着一件外衣坐在堂里。 “父亲,你连夜把我叫回来,是有什么要事么?” 谢恒注视着堂中儿子,他还记得他儿子初次成婚时青涩模样,因为从小在军中长大,和外人尤其女子接触极少,他第一段婚姻就跟个木头似的,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现在也大差不差,但毕竟数年岁月过去,心性和外貌都成熟许多。 他缓缓开口:“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此事事关重大,某种意义上也与你有关。” 随着他的陈述,谢瑾脸色逐渐变了。 谢恒最后一个字落地后,房中唯有长久的沉默。 半晌,谢瑾抱拳,他面容坚毅: “丽氏妇人胆敢如此欺辱夫人,决不能轻饶,当以拐卖儿童罪名处以惩罚。” 谢恒摇了摇头: “你当郑家不要面子么,这么大事情,恐怕郑渊卿仕途都要受影响,他绝不可能让我们报官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