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嘴唇都被咬肿了,一跳一跳痛得难受,见赵惜进来,她比了一下中指,抽着冷气含含糊糊地说道:“都怪你。”没事要她学什么媚术。 赵惜仔细检查了一下,庆幸道:“还好,只是破了皮。” “那厮属狗的,你说,这家伙整日里在伎馆里混,会不会染上什么脏病?这年头又没有疫苗。”见赵惜放下脸来,她方想起赵惜原是女伎,连忙抱歉道:“不是说你。” 赵惜哼了一声走了:“过些日子就知道有没有脏病传染给你了。” 这是生气了?后悔失言,阿奴又痛又尴尬,拿着匕首一下一下恨恨地削着桌子。姓陆的,咱们没完。 她想来想去,好歹咱有个刻书铺子。 赵惜见阿奴连着几天也不出门,蒙在船舱里写了又扔,扔了再写。看了看残稿,竟是一个浪荡子的故事,叫什么《金瓶梅》。 赵惜看完好笑:“想骂陆尘翼?”故事跟他对不上。 阿奴无力,她哪看过《金瓶梅》,只知道故事梗概。对于一个只有少许亲吻经验的大姑娘而言,要把一本淫书发扬光大实在太艰难。 赵惜兴致勃勃帮着编故事。陆尘翼那厮当着她的面调戏阿奴,简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可以整整他那是再好不过。她出主意,现在专门有一种书生写这种淫书,只要提供一个故事梗概就行。阿奴大喜,这样就简单多了,到时候叫钱掌柜去找人。 事实证明,掌握了宣传工具的人们效率是很惊人的。 几个月后,大江南北偷偷流行起一本淫书,沧海一书生写的,名字叫《游园惊梦》。讲的是一个叫卢沉亦的男子一日游姑苏沧浪亭,不知不觉睡着了。然后在梦里成了一个水盗,年纪轻轻已经横行云梦泽(就是那个百里荒)。此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后宫三百佳丽,犹嫌不足,喜欢抢别人妻子,对寡妇犹感兴趣。因为不用担心身后事,手下打拼时奋勇争先,万一有个意外,老大会好好照顾老婆孩子的说。 里面最最令人津津热道的是卢沉亦的行房怪癖,此人是个受虐狂也是个虐待狂。身上随时带着个小包,里面什么银托子、相思套、硫黄圈、药煮的白绫带子、悬玉环、勉铃等等一溜儿淫器,还有封脐膏、颤声娇、闺艳声娇等等春药,房间里满墙都是各种各样的皮鞭,脚镣、手铐、麻绳、丝带、笼子。。。。。。 文人墨客收藏此书还有一个原因,它虽然是用活字印刷(为了快),但是书里的春宫图却非常精美,人物逼真,色彩秀雅,看仔细些会觉得画上人的肌理似乎是活人一般。跟一般春宫图的俗艳大不一样。 说是水盗,知情人看来看去怎么跟姑苏陆家的格局很像,主角名字跟陆家少家主音同字不同,甚至连服侍他的两个大丫头名字都是倒过来的谐音,一个叫卷帘,一个叫沉娘。陆少爷的两个侍妾一个叫连绢,一个叫连成。 随后开封瓦子的杂剧艺人将《游园惊梦》改编成了荤戏,都在夜深的时候演出,第一场即轰动整个开封府。杂剧改掉了书中的那股草莽之气,主角变成了一个多情的公子哥儿式的强盗,行事跟书中大相径庭,俨然是两个故事了,只是名字都一样。虽然色情桥段很多,但是辞藻华美,暧昧迷离,令人回味再三,加上都是名角出演,效果惊人。 等熟人将这本书与陆尘翼联系起来,《游园惊梦》已经名扬整个开封。友人很喜欢那些唱词,索性都抄了来送给陆尘翼。 他正在大发雷霆,见到那书更是怒发冲冠。 送书进来的小厮见一地碎瓷,不敢久待,退出来偷偷地问陆尘翼的侍卫,侍卫朝里面书桌一努嘴低声道:“看见没,老爷来信了。” “说什么?” “阿奴姑娘被封国公夫人了。” “什么?”自家少爷不是心心念念闹着老爷去求亲的? 侍卫看了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