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脖子曾经受了伤,缝合伤口,伤愈后留下了一道疤。 潘垚又打量了几眼仙人跑兽。 这真是她打小盘的那只公鸡仙人?救她的也是它? 那头呢?这头该去哪里找? …… “盘盘走了,和你于爷爷喊一声。” 还不待潘垚想出个所以然,那边,潘三金端起海碗,将剩下的凉茶一口喝尽,招呼着外头的潘垚。 “于爷爷再见。” “哎,空了再来玩啊。” 潘三金牵着潘垚的手,沿着土路,往潘家走去。 …… 清风从八角景格心的木窗上吹了进来,吹得桌上蓝壳的手抄本翻页,纸张摩擦,簌簌发响。 “嘿,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它说的就是准!”于大仙一把拿过桌上的书,爱惜的拍了拍,老脸笑出了褶子。 他虽然资质不行,靠着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还有一手好字,平日里装装高深,话说半截,再说说神鬼,不清楚的就是天机不可泄露,没实现的就是机缘未到,倒也给自己赚一口饭。 这不,潘家这胎梦,误打误撞的,居然也能圆上了! 嘿,真是神奇了。 不错不错,于大仙满意,盘起腿继续打瞌睡。 …… 那边,潘垚也在打听芭蕉村的这座小庙。 “庙里供奉着哪位神仙啊?我刚才都没瞧见,庙里只摆了于爷爷的床铺和桌子。” “哪里还有供奉什么神仙啊,破四旧都破除了。”潘三金随口应道。 “那几年闹得凶,人是一窝蜂的进去,把神像砸了,丢到河里去,泥塑的没用,木头的拆了也不浪费,拖回家烧火!也就是于大仙还在那儿住着,添了一分人气,要不然,那庙保准荒了。” 见潘垚听得认真,他又道。 “现在是不像之前那样了,不过,大家都顾着自己的肚子,有钱给自己多买两斤肉,家里添道菜,娃娃添一身衣裳,不也挺好?” “就算是家里有闲钱了,想着重新请神像,供供神灵,保家保平安,那也不敢牵头做这事啊。” 潘垚明白,这是怕木仓打出头鸟。 她忍不住道,“做人不容易,做神仙也不容易。” “可不是!”潘三金哈哈一声,伸手揉了揉小丫头脑袋,“咱们家盘盘知道的真多!” 路上瞧见茉莉花树,潘三金让潘垚站在树影阴凉处待着,特意捡着那未开的小花苞,摘了满满的一兜。 “香吧。”潘三金抓起几朵,搁在潘垚手中,笑呵呵的问道。 阳光下,他的脸有些黑,天气很热,晒得人脑顶冒烟,只见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掉下,有些狼狈,不过,他的眼睛很亮,微微眯起,瞧着潘垚的眼里都是疼爱。 “香!”潘垚心中欢喜,应得大声。 “走喽,你阿妈都煮好菜了,要是再不回去,该扯着嗓门喊人了。” …… 潘垚在芭蕉村的潘家住了下来。 芭蕉村和凤凰洲不一样,它离a市的市区很远,中间隔了一条大江,潘垚从凤凰洲来芭蕉村那日,除了倒了三趟电车,还坐了一回船,最后还从渡口摇了自家的小船,这才到了芭蕉村。 芭蕉村靠着山靠着水,除了种田捞鱼,好些村民还有一门手艺,那就是做船。 像是渔船,龙舟,载客的大船……村子里的造船厂都能做!潘三金便有这做船的手艺。 除了地里的收成,船厂的活多时,他还能去船厂上个班,赚些工资,多个潘垚,倒也不觉得负担重。 潘三金和周爱红为人都不错,虽然潘三金对外人小气了些,对自家人却大方,不过是几日,潘垚便习惯了喊两人爸爸妈妈,也习惯了两人喊她盘盘。 “盘盘,快来吃瓜了,妈今儿镇了个瓜,可甜可甜了。” “哎,来了。” 屋里传来周爱红扯着大嗓门的呼唤声,潘垚一骨碌的从躺椅上爬了下来,趿拉着双凉鞋,哒哒哒的便往屋子里头跑去。 “妈,我洗洗手就来。” 周爱红和潘三金瞧着小姑娘踮着脚,在脸盆里洗了手,这才爬上了长条凳上坐好。 她人矮,坐高凳上脚丫子悬空。 在饭桌边乖乖等吃瓜时,小辫子一晃一晃的。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瞧出了笑意。 这家里有了个孩子,真是日子有盼头。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