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她还去了道北裁缝铺,量尺寸,给自己做新衣裳。 这期间,除去方静家做客的那一会儿,梁远洲几乎全程都陪在她身边。他竟然陪了她一整个白天! 姜湘从未有过这般体验。 她只顾着和梁远洲斗智斗勇,全然没注意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原来今天已经这么晚了。 梁远洲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她的头,“走吧,送你回家。” 姜湘“哦”了一声,被他摸着后脑勺,不知怎么心情忽然便低落下来。 她想起早上和姑父蔡德广的对峙,当年她考上了中专却因为成分被卡,蔡德广明明有门路有办法,却不肯给她走动走动,伸手帮她一把。 现在轮到姜晴那丫头考中专,蔡德广倒是早早都打点好了。 要么说人家是亲生的父女呢,她这个外面捡来的侄女,就是个多余的。 姜湘越想越难过。 说到底,她没资格去责怪蔡德广袖手旁观不帮她,毕竟其中要花钱要走关系。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但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在五十年代过了这么些年,她简直白活了,长到这么大,仍然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举目无亲。 她不想回去见姜家那些人,更不想今晚再住印刷厂家属院,那里根本不是她的家。 姜湘低头沉默,和梁远洲并排走着。 回印刷厂的路上,她看见一个亮起了灯的招待所。 住招待所需要介绍信。 姜湘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挎包里的证明条子,白天她去公安局办了户口,这皱巴巴的介绍信还在包里揣着呢。 也罢,今晚就住招待所,一晚上三五毛钱,她住得起。 姜湘深吸一口气,抬脚准备进去。 未料梁远洲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疑惑着一张脸问:“你进招待所干什么?” “……”姜湘瞅他一眼,不太有底气地低声说,“我、我今晚就住招待所了。” 梁远洲不傻,这时候也想起了早晨去找姜湘时她红着一双眼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模样,那时他没开口问,也很清楚问了也是白问。 但没想到到了晚上她宁愿花钱去住招待所,也不愿回姜家住。 他微微蹙眉:“你和姜家闹矛盾了?” 姜湘低了头,不肯和他说那些糟心事。 虽然梁远洲不清楚她和姜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并不影响他顺手牵人把人拐回家。 “你跟我走,今晚住我那,别进招待所。”他去牵她的手。 “那不行!”姜湘退后一步,背过手,不让他牵手。 “湘湘。”他生了气,她还是不信他。 “你别管我了吧,”姜湘有些别扭,避开他微微失望的眼神,“我就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国棉厂考试,你也知道,考试结果下午就能出来了。” “我肯定能考上国棉厂,到时候我尽快搬去宿舍住,我要是搬宿舍,还得找你帮忙搬呢。” 梁远洲看她一眼,心知她是绝不会轻易答应搬到自己那里住。 他无奈只能退让一步,松口道:“你一个人住招待所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住!” 姜湘大惊失色:“!” 大可不必!这年头未婚男女一块住招待所,那就是耍流氓,简直不要命了! 许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梁远洲无奈解释:“大小姐,我住你隔壁,隔壁知道吗?你去开你的房,我开我的,就说咱两是朋友,挨着住方便互相关照。” 听到这句,姜湘彻底没话说了。 走进招待所,便是一个简陋的服务前台,里面坐着一个打瞌睡的工作人员。 “同志?”姜湘小心敲了敲桌子。 前台工作人员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妇女,齐耳短发,脸盘珠圆玉润。 乍然被姜湘吵醒,打着哈欠头也不抬道:“介绍信拿来先。” 姜湘头一回住招待所,只知道需要介绍信,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懵懵懂懂给了介绍信,然后看见年轻妇女打开手头卷了皮的发黄本本,飞快地抄录着姜湘介绍信上的基本信息。 不过两分钟,年轻妇女抬起头,看向了姜湘和她旁边的梁远洲。 慢慢的,只见妇女视线一会左,一会右,左右游移,眉头渐渐紧皱,“你两什么关系?一块住宿?” 姜湘果断摇头,扒着柜台重点强调:“没有的事!我两就是认识,碰巧撞一块了,分开住!分开住的!” 梁远洲笑了笑,这时候才上前,慢悠悠地把自己的介绍信递上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