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性生就如此,转念一想也就处之泰然,二老见他转瞬之间便已坦然承受,感其气度,也是不由的连连点头。 楚妃因还有要事,待将书信交与张入云,只饮一杯清便起身相辞,一时长袖轻卷,便将二位女弟夹带往北方去了。 自这一日起张入云便与老人晓习梨花指与铁砚针,此二门技法,虽可防身,但重在救人。乐长老人于授其技艺前,先将人体经络秘穴与其间生理要诣与他教授清楚,不想张入云于身体机要穴道的了解远比老人所想的为多。一时老人略一触类,而所习艺之人便已旁通,老人为此深以为喜,于是倾囊相授,而张入云则是不生一点阻碍的将老人秘法收授,当真一个教的痛,一个学的随心。 如此只三个月不到的功夫,张入云便已将基本生理学的点滴不漏,他心里本就有一副人体经穴脉络图谱,如今得老人不吝指点,此图谱终于融汇完备,虽则张入云还不懂医理药性,但仅于经络一图上,已可为此救死扶伤。至于老人也未料到张入云会有这般精深的内功底,当下得堪大造,实始出其望外,而张入云能这般依其自身的短长晓习医术,虽是有先见之明,却实又有大毅力不能办到,于是愈法的用心,二人虽未称师徒,但却早将对方当自己良师佳弟相待。 至于梨花指与铁砚针,一为乐长老人年少时护身本领,一为施病救人的金针,只是老人手法特异,虽是柔软之极的金针取在手中也可刺穿的数指厚的铁砚,因此而得名。张入云本擅暗器功夫,虽是金针与金镖向去甚远,但他手法灵动,晓习起来却愈觉的方便趁意。 而梨花指却因为张入云习得弹指神通两厢内力凝聚蕴结的法门完全不类,如此倒让乐长老人费尽了心思,待终于将合炼的法门冥想出来时,却又因张入云内功还不够,而有所阻滞。 因见张入云苦炼二般指法不得进益,乐长老人只安慰他道:“你如今多大年纪,这两般指法,一是华山绝学,一是我百年苦心钻研的不传之秘。此时你功力有缺,内力也还不够精纯,火候略差一些只待慢慢进益则是,不用太放过于心上。” 不料张入云却有些性情,知自己内力不到,待习得二般指法,竟用了一个月的功夫便可运功取左手击出弹指神通,右手运动梨花指,如此虽比不得二指合炼的威力,但也是非同小可,何况长相历练还可渐渐将两般指法尽融合。乐长老人见他有此恒心机智,也是不由深深震惊。 时光过得迅,转眼之间张入云已在玉母峰上留连了半年时光,期间他与乐长老人弟清弦因日日相伴,早成良友,而清弦得张入云指点每日里都是晓习其一身技击本领,待日后有暇,就连师傅不肯传授的梨花指与铁砚针也自张入云处习得三分。乐长老人先见自己这弟不事医术却安心于这般技击末流,也教训的几次,可无奈自己这个小徒弟却是一心向往江湖侠客的潇洒异举,时间久了,也只得听之任之。 而张入云因与清弦关系日厚,有心想向其探问合炼飞剑所需要的诸般仙草灵药,但每每出口却又怕清弦性直,一时偷得师门机密于自己,反为自己所累。好在张入云已可从容出入老人藏书,半年功夫下来,他日日不休,都在书室中摘抄各种异草的药性注解,他虽记性不是甚好,但却会下死功夫,半年时光,已为其摘录了数千种异草的灵性。 有时艳娘在山间无趣,也会至书中耽搁时间,见张入云书法拙陋,画技浅薄,却是连声讥讽将其推开,自己寥寥数笔便将图谱画的尽善尽美,至于一行蝇头娟秀的小字是令得张入云目瞪口呆、羞愧无地。为此上艳娘很是得意,虽是时时口中刺讽,但往来书的次数却是愈加多了起来。 转眼已是入冬季节,虽是天气日渐寒冷,但张入云却为这半年进益心中着实高兴。他每过一二日便在玉母峰峭壁上弹琴自娱,哀劳鸦则闻琴声必志,而艳娘也总是随之在身侧聆听。一日因见张入云练功有所进益,心上喜悦,却换了《春水舣槎曲》,且还连奏了两遍,艳娘见他有些忘形,便在旁讥笑道:“你这人也是小家气,前番日里,医术不曾长进时,天天都是弹那段哀曲,这两日有些进益了,却又换了这些张智,当真是心胸狭窄,存不住心思。” 张入却与其相处半年来相安无事,二人言谈也日渐轻松,一时也笑道:“我只一俗人,资质浅陋,心中不乐,只借琴声而不借酒消愁,便已算是不错的了。哪能如你这般天生慧根,绝顶聪明的女,做起事来样样顺手。我拙劣一辈用功艰难的苦处,却又哪是你等兰心慧质之人能够了解的!” 艳娘闻声骂道:“你自己心量狭小,不得意时便来怨天尤人,比你聪明百倍的人有的是,怎么这会却只在我一人面前说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