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什么?” “没什么。”于直说,隔了会儿,他又问,“腿肿吗?” 高洁不自在地揉一揉膝盖,“有一点。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有点儿不太想直谈论自己的身体状况,“那个……我们决定在‘路客'上把第三集播完完,第四集再换平台。” 但于直好像不太想和她谈公事:“我知道了,你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到。” 高洁就再也没有言语,她低头拿出手机,给司澄和summer分别发了一条短信,告知他们她提前离去。 于直缓缓开着车,不出意外地,高洁应该会小睡片刻,上次她就在他的车里睡着了,孕妇都是瞌睡的……他想着,就看向后视镜,她正将手机放回包内,再双手安放在她的肚子上,宁静地合上眼睛。 她不想和他再有正面接触了,他知道。可她还是来了。 从高洁一进剧院,他就在人潮里看到了她,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罩着中式对襟宽摆风衣,得体地掩饰着她孕妇的身体。他远远看着她同接待人员讲了话,所以他半路截下了哪个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经理的小助理,不顾对方一脸不可思议的疑惑,问清楚高洁同他讲了些什么,然后亲自叫来陈品臻安排换了票,送上牛奶。 这是他在今天终于抑制不住的第一个不理智行为。 后来他做了第二件不理智的行为。在开幕致辞结束以后,他自后台二下,没有回到他该回到的第一排座位继续观看表演,而是绕进剧场。高洁坐在最后一排,走近她时,他就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就在昏暗里,只消一感受,便教他全部的遐思回归。 其实他在髙洁身边坐了好-阵,只是她一直没发现。他在昏暗里看这她,那样昂头挺胸,慨然地注视着前方。 当初他怎么评价她的?一条好汉。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她总归能用最勇敢的姿态去应对,不会真正逃避。 如果说夜宴之前,高洁的全部行动都在他的掌捶之中,那么夜宴之后,她的全部行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教他愤恨、牵挂、难解、挣扎、无奈。她的确是生长在热带的毛蟹爪兰,多变但坚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很用心地抵抗,但终究无能为力。 于直握紧了方向盘,前方只剩一个转弯,就会抵达目的地,路程原来这样短。他把车缓缓停到了停留过好几夜的弄堂口,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高洁还在熟睡,他不想叫醒她,兀自靠在车门上,仰头看了会儿月亮。 今夜月色阴沉。 曾有个阴沉月色之夜,他与她同时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也是在这一夜,他亲手迎接了-条小生命。生命嘹高亢的啼哭,同时给了他和她生的希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