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限将至了!” 吕不韦闻言心内一惊,但脸色丝毫不改,端起茶蛊,轻轻品了一口,笑着说道: “大王说笑了,区区小疾,医官大方已见神效,大王何故如此沮丧?” 子楚闻言摇了摇头,坦然说道: “事已至此,文信侯何须虚言哄骗寡人? 我身我命,莫如我知,文信侯与医官之言,寡人早知真假! 只是此时正值国战,寡人不愿坏了我大秦的千秋大业,故秘而不宣。 但时至今日,寡人这里怕是瞒不下去......” “这...大王...” 吕不韦一声哽咽,手中茶蛊当啷一声跌落案几,他不顾桌上狼藉,连忙拜倒在一侧,颤声说道: “老臣有罪!” 子楚见此摇头洒脱一笑,挥了挥手,召过小厮,将案几收拾清爽,这才继续说道: “起来吧!” “呵,你这老杀才,寡人今日强命医官为寡人开了虎狼一剂,可不是来听你请罪的!” 吕不韦闻言又是一颤,起身坐回到榻上,双手抚膝,身子绷得直直的,一副洗耳恭听的做派。 子楚见此又是一笑,恳切说道: “你我相知多年,异人能有今日,也全拜文侯之力,你我情同肝胆,何必如此拘谨?” “这...喏!” 吕不韦闻言恭谨一礼,但身子还是没有丝毫放松。 子楚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强求什么。 “文信侯!” 子楚扶着案几,制止了想要上前搀扶的吕不韦,起身直了直腰,感慨的说道: “得遇先生,乃是异人此生之大幸!在异人心中,若无那王观澜,我秦国柱石非先生莫属!” “大王过奖,老臣实不敢当!” 子楚闻言没有在意,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异人才德平平,能登上王位,全赖先生之功,若无先生助力,异人恐怕也只能如我那些王兄一般,死于非命。 先生所为,无异于开异人之新生,因而即使满朝文武皆反对寡人逾制封侯,寡人还是固执的为先生请了这彻侯之位! 先生投寡人以桃,寡人自然报先生以李,伯牙子期,盖莫如此!” “有此一言,韦此生足矣!” “但异人今日还有一事,要劳烦先生!” 吕不韦听闻此言,眼都不眨一下,起身抬手一礼,铿锵的说道: “大王请讲,老臣死不旋踵!” 子楚闻言,转身双手一礼,一下拜倒在地,声泪欲泣,涕泗横流。 “有文侯此言,异人死而无憾矣!” “大王——” 吕不韦连忙膝行过案,不由分说抱起子楚,搀扶着他靠坐回榻上,退后一步,深深一揖,恳切说道: “大王此举让老臣如何自处?着实是折煞老臣了!” “咳咳咳!” 子楚干咳了几声,挥了挥手: “好!文侯坐,寡人这就说!” 待到吕不韦坐定,子楚缓缓说道: “我秦国大势,文侯不会不知,王储之事寡人一直拖延未宣,如今实在是拖不得了,我儿成蟜子政,不知文侯谁属?” 吕不韦闻言一怔,久久未曾开言。 秦王对成蟜的偏爱,满朝上下有目共睹,但王位之要,岂是大王偏爱就能一意而决的? 且不说他与满朝文武的看法,单说那远在前线的王观澜! 若是成蟜登上秦王之位,那王观澜岂会善罢甘休? 三年前他相见王观澜时,王观澜之意非常明确,他认为当今秦王德不配位,要自己教导出一任秦王。 现如今看来,王观澜之徒确实不同凡响,满朝文武无不赞誉有加。 若是大王任性,那我秦国少不得要掀起一阵风波了。 无论是从私人感情,还是从家国大局,他都认为子政要比成蟜合格的多。 看着神情中压抑着寄希的子楚,吕不韦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违心之言,委婉的说道: “大王放心,对上那王观澜,老臣即使拼了这条命,也会从其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子楚闻言先是一喜,旋即一怔,最后想明白其中意味,落寞一叹,苦笑说道: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