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和青州任何地方的星星都要好看。 那一晚比较特殊,沈秦箫带着顾云烟策马飞奔至乌斯河旁,静静地坐了一夜。 当时还叫“萨里乌日”的顾云烟不可能对一个既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风度翩翩玉人一般的少年郎芳心不动,但是能明显觉得今夜的他不像往常一样。 他坐在月光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陈旧肮脏的香囊,一言不发地出着神,美得就像天山上清冷孤傲的冰雪莲一样。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很伤心。 顾云烟小心翼翼地用室韦话问他:“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她没有听到这个叫“季离”的鲜卑使者回话,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正准备提高声音时就听见沈秦箫用室韦话问她:“萨里乌日,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顾云烟瞬间脸红了,支支吾吾道:“可能……可能有吧。” “今天是我夫君的忌日。”沈秦箫在月光下转过头来,手上拿着那个染血的香囊道:“他已经走了三年了。” 夫君…… 少女的心顿时崩成天山沟壑纵横的冰川,她立刻就明白了沈秦箫话里的意思。 顾云烟叹了口气,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冀。”这名字一提起就痛彻心扉,沈秦箫伤心得几乎哽咽:“他是大梁的皇子。” “李冀。”顾云烟重复了一声,然后念了一段天虹教超度教众,祈愿洗礼的祭文。 沈秦箫问道:“你在念什么?” 顾云烟:“在我的家乡,都会由最亲近的人为死去的人念祭文,这样他们才能得到神女的庇佑,来世轮回的罪孽会减轻很多。” 沈秦箫笑了笑,毫不在意说道:“室韦还有这样的风俗吗?不过还是谢谢你,除了我以外,他在这世上也没有最亲近的人了。” “为什么?”顾云烟奇怪道:“他没有家人吗?” 沈秦箫用指腹摸了摸香囊上已经发黑的血块,惨然笑道:“我就是他的亲人。” 他的样子实在太悲伤了,连月光都比他温暖很多。顾云烟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好奇:“他为什么会死……我是说……嗯,会走呢?” 沈秦箫没有抬头:“是被我的家人害死的。” 顾云烟轻轻“啊”了一声,脑子里立刻涌现出了自己的梵缇哥哥曾经给自己带来的中原人的话本子。 看来又是一件真爱却被家里人所不理解,最终被棒打鸳鸯的惨事。 看来中原地区一定有很多对“梁山伯”与“祝英台”。 无论男女。 “可是……”瞬间释怀的顾云烟想了想,笨拙地安慰道:“你这样也很好啊。我阿爸给我定了一门婚事,可那负心汉至今还没有来娶我。他是别的部落的人,可是我从来也没见过他就要嫁给他了。这样一想,你至少还能遇见你喜欢的人,还能在心里有个念想。” 沈秦箫听出了她话里的安慰,终于打起了精神,笑道:“室韦也有这样的风俗吗?我还以为草原上的人都会凭借着自己的意愿,嫁给自己心仪的人。” 少女苦恼道:“全天下大概都一样吧!” · 方才两人一定都想到了这句话,于是没有忍住纷纷笑出声来。 顾云烟问道:“我见你席间曾跑出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秦箫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掏出差点被下人连同衣服一齐洗了的香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