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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


 沈秦箫扭扭捏捏了好久,终于别开脸,声若蚊呐地问道:“嗯,能不能……能不能就我们……我们俩,单独去。”

    ·

    月色下,二人纷纷拿上火把,骑着马缓慢上了巫山北侧沈秦箫与徐行二人来时路。

    当时问完这话,沈秦箫心中便警铃大作一般,登时有些后悔。不说夜晚行路危险,单说沈秦筝武艺并不是很精这一点,他好歹一个封疆大吏,出门总是要带着些护卫的。

    就算不为了安危,为着场面和他实际身份,也和该如此前呼后拥。

    他提出这要求,归根究底不过是为着他那一点想要同他单独在一起多呆一会儿的私心。

    可没承想,沈秦筝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沈秦箫当时一抬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总觉得他那二哥的脸色,有些异常的红。

    当时他没放在心上,只是立刻信誓旦旦地表态:若有什么危险自己一定第一个冲上前去保护好他。

    当然,最后只得了沈秦筝的一个轻轻地“拍肩”,并不言语。意思是:当哥哥地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弟冲锋陷阵,第一个冲在前面面对危险。

    可现在星月皎洁,明河在天。两人并辔而行,马蹄阵阵传来并且渐渐融为一体。四下无声,只余树间清风,虫鸟相鸣。沈秦筝那面红耳热的样子,却在他的心头萦绕,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生日还没过吧?”沈秦筝没话找话地问道。

    “是。”沈秦箫回道:“十五,还有六日便是。 ”

    “唔,”沈秦筝点点头,“十七了。”他附而感慨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虚长了这许多年,蹉跎光阴,不及二哥分毫。”说起这个,沈秦箫有些无地自容地惭愧:“二哥十六上金殿点三元,十七已经在教太子读书了。我却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漫山遍野地荒跑。”

    沈秦筝摇摇头,又是欣慰又是不赞同地自嘲道:“你想像我一样,年纪轻轻便被困在了京城,跟着漩涡一样随波逐流,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么,呵。”

    他转头过来正色道:“阿箫,我知你意不在此,同样亦希望你终其一生也不要走上这条路。”

    他目光灼灼,神色正经自若,带着满心的期许。

    沈秦箫愣愣地看着他,虽然不懂为什么他的二哥此刻看上去如此哀伤,但还是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沈秦筝一颔首,将话题揭过:“既然日子近了,那便此处过生辰了再走吧。自你……”

    他看了沈秦箫一眼,然后将头转向前路,接着前话说道:“自你十三岁后,便再没陪你过过,是我食言了。”

    食言之说,源自小时候两人的小秘密其中之一。

    沈秦箫每年的生日,都必须由沈秦筝备好礼物。就算是沈秦箫11岁那年回陈州,沈秦筝也是提前将礼物送到了陈州太白山庄的。

    十三岁那年,沈秦箫独身一人抛下了国公府众宾客,来到了门可罗雀的将军府,吃了那碗一尝味道就知道是出自谁之手的素面,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去。

    但这也是算的。

    只是十四岁那年生辰,他再也没有收到过心心念念的礼物了。非念物,只念人。

    沈秦箫有些黯然:“形势所逼,怪不到二哥身上。”

    沈秦筝苦笑:“今年一定补上。”他想起了书房里那一沓又一沓的朱笔描红,每年中元都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地写着。即使那时候心知肚明,这东西也许再也不可能送出去了。

    天公垂怜,沈秦箫竟在此刻来到了永州。

    沈秦箫点点头,不想再多谈十二三岁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岔开话题:“前面似乎就是了。”

    沈秦筝闻声看向前方,只见极目处正是一片栾树林。

    在月色的映衬下,树影随着清风隐隐约约地显现,若有若无。而在这些树下,果真尽是孤魂野鬼的安身之地。

    沈秦筝刚要驱马向前,想早些下马查探,握着缰绳的手刚刚抬起,身边一声“铿锵”之声响起,那是短剑出鞘的摩擦声。

    他见沈秦箫那柄短剑的寒锋印上了他的脸颊,听得他带着疑惑又戒备的语气急声道:“不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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