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丝儿都在表露出“拒绝与此人沟通”之意。 傅义天:“……” 他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筝箫二人并不知后面的“热脸冷贴”,兀自在前自顾自走着。 七月流火还没升上山顶,再过一会“秋老虎”就该来了。官道内侧的公孙树叶已经染上金霞,只待日头鼎盛,紫气生烟。 沈秦筝正在假惺惺借官道两侧的秋景,掩盖自己心里五味杂陈的思绪。 他二人无时无刻不在这种尴尬里沉沦。 山不来就我,我也不便前去就山。可峡谷漫长绕山环水,轻舟怎么也驶不过万重山。 他舔了舔嘴唇,想道:“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多可爱。只会往人身上窜,跟个小狗崽儿似的。大清早要把人弄醒,陪他一起在国公府飞天遁地,搅得上下鸡犬不宁。” 想来天赋异禀,亦是家学渊源。沈秦箫得天独厚,从小就是所有长辈们的心头肉。 此子深得其父撒娇卖乖之精髓,秉承“只要笑一笑他们就会放过我”之无上心法,在太白山庄众人的娇惯下,未曾习得一手好画,学得一手好字,反而作得一手好死,整日里搞得山庄鸡飞狗跳。 庄主大人和夫人混迹江湖已久,倒也不是那么迂腐不化,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掌上明珠长成一个不谙世事,混世不宁的纨绔吧。 因此沈寒潭终于痛下决心,将此子送回京城,让他也尝尝人外有人天外天的滋味,希冀能借着他爹老国公和长公主的淫威,好好管教管教。 于是在国公府众人尤其是老国公的娇惯下,沈秦箫终于成了脱离牢笼的喜鹊,用实际行动生动体会了一把—— 什么叫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等沈秦箫长到八岁,庄主大人回京再看,直气得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恨不能将三年前那个天真的自己打死。 可木已成舟,悔时已晚。沈寒潭只能乞求看起来好似唯一没长歪的侄子沈秦筝,看看能不能将他二哥那刚正不阿的家风带过来,震一震自家这飞天的蜈蚣。 自此,沈秦箫这把躁动的熊孩子之火终于得了最后一根木柴,沈秦筝这只候鸟,也寻回了南方的自在天。 那时候多好。 上树玩鹦哥,下池转老龟,动时走荒马,静来拨乱琴。 沈秦筝倒也没忘记他三叔的嘱托,于是每当二人终于放过府里下人们,表示自己终于玩累了,便在沈寒溪的书桌上练字修心。 他伏案疾笔诗词赋论与经伦绝艺,沈秦箫就在一旁照着他二哥给他专门写的《诗三百》字帖,照猫画虎舔墨笔。 他虽占了一个“狐假虎威”的名头,可到底给自己那灰暗的少年时光添了些牵绊,不至于在这国公府一脚踏空,四顾无人。 直到他十五岁,沈秦箫回陈州。 少年时光自此戛然而止,空留余味。 “给。”一只酒壶横陈在眼前,打断了他那不合时宜却总是无时无刻不蹦出来的思绪。 沈秦筝望过去,只见沈秦箫将他自己的酒袋子递了过来:“你不是渴了?” “我,咳,有……” 沈秦箫连忙给自己找补:“有就算……” 话还没说完,酒囊已被抢过:“有心了。”说完便仰头喂了一大口。 也是奇怪。本来他并不干渴,舔舔唇也只是习惯使然。可这一口酒喝下去,喉咙烧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