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陶阳将调羹含入口中,好奇地对着白锦儿眨了眨眼睛。 白锦儿想再喝一杯茶,却发现杯中已经没有茶水了——本想叫林信平再来添的,却想起此时林信平早已经回家照顾妹妹了,就是自己阿翁,也已经去酒肆打酒了。 也就是,现在只有白锦儿和陶阳两人,在这小小的店铺中。 白日喧嚣和吵闹已经褪去,日暮西沉,金黄橙红的光芒洒在西市细窄略显凌乱的街道上,许多的店铺已经开始关门,各户与各户之间开始打招呼,摸着或沉甸甸或有些空荡的钱袋,摇摇晃晃地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白家食肆的门口也沾染了些金黄橙红的光, 少女和少年面对面坐着,眼神里只看着彼此。 “梁山伯不是没有对祝英台的女儿身产生过怀疑,”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你知道梁山伯后面说什么吗?” 一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悠悠地落到了被金黄色阳光洒满的窗棂上。 少女的声音也变得好像蝶翅一般的空灵, “他说,”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扑簌簌, 歇脚的蝴蝶拍着翅膀飞走了。 ...... 入夜的紫云山已经看不见白天的青山绿水和袅袅的仙气,不时传来夜枭和孤狼的声音,淹没在密密匝匝的树林之中。张牙舞爪的阴影投射在密实的绿草地上,连带着碧绿的草地也变成了好像苍松一般的灰绿色。 “咕咕,咕咕。” 一双翠绿的眼睛,藏在树叶的阴影中。 “唰——” 忽然的风带动叶动,阴影中的旁观者被惊的飞了起来,展开足有三尺的翅膀遮蔽了一片月光,发出了扑啦扑啦的声音,瞬间消失在了这一块静谧的地方。 一个黑影代替它,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这儿的草生的特别茂密,不过也有一个特别的地方。 那里的草已经被翻开,因为那儿的空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土包, 前面还竖着一块完整的石碑。 黑影就落到了距离土包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身形极纤细的少年,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服,高高的领子几乎把一半的脸遮住,只能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里晃动。 他矗立在原地良久,才迈出缓慢的步子,来到了土包的面前。 棕黄色的泥土还很新,下面砌着的也是崭新的石块。最近天热,石块也被晒的发白,在月色下异常的耀眼。 少年来到了土包前,缓缓地蹲下了。 骨节分明的五指摸到了刻着字的石板上,夜晚的石板摸起来很冰凉。 就这样摸了半晌,少年的身子慢慢地蜷缩了起来。 “阿婆,”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今天,还是没有找到你喜欢吃的藕粉荷花圆子。” “如果去找白翁的话,他大概不会给我做的吧。” “昨天给你带的那个,你爱吃吗?如果爱吃的话,今夜,再给我托梦好吗。”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