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转入内河沿珠江而上,到达广州时已经是斜阳夕照了。码头上来接船的人熙熙攘攘,还有不少的车辆间杂其中。 副官进船舱报告道:“师长,大先生和王副师长来接你和谢公子了。” 廖广泽起身道:“谢公子,我们走。家兄肯定是望眼欲穿了!” 行李自有副官和卫士来拿,谢昌云两手空空的跟在了廖广泽身后沿着高等舱位专用的舷梯走下了船。 环卫的廖广恩、廖广泽和任何军界、政界、商界的要人都没有前来接船,仅是南华公司派来了两部车把谢昌云一行接走了。 “这不过是上海哪家和南华有来往的商人家的少爷小姐,趁放假时候到广州来玩的,香港领事馆太小题大做!” 接到驻香港领事馆密电后在码头上观察多时、想从谢昌云一行身上判断出某个中国政要对日态度的日本情报人员,对自己的助手说出了结论。 廖家只派了一个管事带着两辆轿车在码头等候,载上谢昌云一行后就直接驶往了廖家的府邸。 这也是出发前谢昌云特意要求的。在广东的态度没有明朗之前,谢昌云不想让此行过于声张。 汽车一开进府邸大门,廖广恩、廖广泽便带着一群家眷迎了上来,另外还有五六个身着各色服装、器宇轩昂的人也跟随其后。 谢昌云还没下车,就从那几人中识别出了一个老熟人——廖广泽的那个少将副师长。 “谢公子,终于把你给请来了!”廖广恩的握住谢昌云的手后第一句话道出了他此时的心情。 接下来把女眷们做介绍之后,这些女眷就带着何欣怡姐妹安顿行李住处去了。 然后,廖广恩又把余下的客人一一的向谢昌云进行介绍。 “这位是省府秘书长方鸿进先生;这位是省参议张文举先生;这位是粤军第一军副军长兼参谋长蔡南将军;这位是省府财政厅长兼财政部广东财政专员区芳浦先生,这位不说谢公子也知道了,第六师副师长王相礼将军;这位” 大家握手完毕后,廖广恩又道:“谢公子一路辛苦,本来应该是明天再与大家一起为你接风洗尘的,可几位与我廖家都是世交,都已经等得急了,今天就一并找上门来迎接谢公子。还望谢公子见谅!” 廖广恩刚一说完,已是鹤发银须的张文举竟上前来握拳一稽道:“谢公子,老夫在这里诚谢你对犬子的手下留情!” “这是”谢昌云有些不着头绪。 廖广泽一旁赶紧解释道:“谢公子,那天在我营中,被你最先制住推进帐篷里的那个军官,就是张老先生的三公子,原来是我的副官,现在当了营长。两军处于交战,可谢公子潜入我军阵营之后竟然不发一枪、不枉伤一人,后来也在我军中传为美谈。” 蔡南也紧接着道:“谢公子,我军后来陆续俘获红军流散人员十几名,就是因为有感于谢公子的仁义,而连人带枪把他们全部释放了。” 谢昌云也拱手道:“我这里也代那些战士谢谢蔡将军和同僚了!唉!不过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望蔡将军把他们集中起来交给我来处理为好。” 谢昌云心里很清楚,那些被释放的红军回去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蔡南一愣,随即恍悟道:“失误!失误!还请谢公子谅解!” 廖广恩见此忙道:“各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酒宴已经备好了,我们进去以后再随意谈。” 众人来到餐厅围坐一桌之后,佣人先给每人盛上了一碗煲得极到火候的乌鸡汤,待大家都用过一些之后,廖广恩就道:“各位,谢公子不善饮酒,这正好对了我们广东人的习惯。今天大家各随其便,以三杯为满,都以吃菜说话为主。” 第一轮酒喝过之后,广东省府秘书长方鸿进首先开头道:“谢公子,借今天这个机会我想唐突几句。伯公(陈济棠)主政广东几年以来广纳人心、缩减课税、鼓励工商、励精图治,其建树有目共睹,如此长久下去我广东必将繁荣昌盛、富冠全国。然而,不但南京政府对我们放心不下,一些政客遗老也不时搅动,曾盘踞广东的外系窃视之心仍未湮灭。伯公不愿放弃‘粤人治粤‘的纲领以免失去人心,但也不愿广东成为某些人与南京分庭抗礼的跳板,可伯公在广东的根基还不牢固,两难之下必会给人以可乘之机,这也是伯公最大的一块心病。前些日广恩、广泽带回了谢公子的进言,其所忧所思倒与伯公在很大程度上不谋而合。敢问公子一句,伯公如想求得广东的长治久安,当务之急应该从何处着手?”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