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殃看出来扶玉秋性子太过良善,否则也不会被人三连骗也不记打,见他犹豫,无声叹息一口气。 这种性子,迟早要…… 还未想完,扶玉秋直勾勾盯着他,说:“他是你儿子,你确定我能报复他?” 活阎罗阴晴不定惯了,虽然凤殃之前还在对凤北河喊打喊杀,但扶玉秋有点担心一扭头,两人又父慈子孝了。 凤殃:“……” 凤殃沉默,不知是在反思自己在扶玉秋心中到底是何种形象,还是对扶玉秋跳跃的思绪彻底无语了。 好一会,他才说:“能。” 扶玉秋还是警惕:“那他在雪鹿族做什么?” 据他所知,雪鹿族擅医,凤北河之前在灵雨泽大比受了伤,活阎罗又把他送来昆仑山,难道不是为了医治吗? 凤殃没想到扶玉秋脑子转这么快,犹豫一下才道:“留着他还有用。” 扶玉秋“呵”了一声。 连木镜都看不下去了,拽了拽扶玉秋的手,小声说:“真有用。” 扶玉秋瞪他:“你到底向着谁?!” 木镜忙说:“没用没用。” 凤殃:“…………” 扶玉秋有心想要去凤北河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大仇得报的爽感全都是活阎罗“恩赐”自己的,顿时不怎么高兴了。 他幽幽看着凤殃,道:“你最后会如何处置他?” 凤殃似乎想笑,但很快忍住了,语调轻缓淡然:“无用之人留着讨嫌吗?” 扶玉秋尝试着道:“您会……会把他放焰火吗?” “不会。”凤殃说,他知道扶玉秋最厌恶自己将鸟当焰火放,就之前在他面前放了一次黄鹂鸟血焰,扶玉秋害怕他到现在。 现在自然不能再回答…… 还没想完,扶玉秋就“嘁”了一声,似乎十分嫌弃和失望。 凤殃:“…………” 扶玉秋的心思太难猜了,凤殃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改口说会把凤北河放焰火。 “我不去了。”扶玉秋满脸麻木道,“看不看都一样,平白增添晦气——我要回浮筠州。” 反正凤北河都落在活阎罗手中,无论放不放焰火都不会有好下场。 扶玉秋现在只想回闻幽谷。 凤殃也没勉强。 此时,有雪鹿撒蹄奔来,跑到跟前恭恭敬敬俯下头,道:“尊上,昆仑山外有人前来,说是……” 它说着,抬头怯怯看了扶玉秋一眼。 “说是妖族之人,来接小殿下回浮筠州的。” 扶玉秋一愣,愕然道:“妖族?扶白鹤吗?!” 仔细想想,他失去意识之前,扶白鹤的反应的确很奇怪,像是认出来扶玉秋似的。 扶玉秋当即喜不自胜。 扶白鹤来的倒是挺快! 扶玉秋不知道的是,虽然他只觉得做了场美梦,实际上外界已过去整整三日。 凤殃已经猜到扶白鹤会前来接人,也早已做足了将人放走的准备,可当扶玉秋真正要离开时,一直平静如水的内心却猛地浮现一抹烦躁的暴戾。 这股情绪和平日里凤殃要发疯嗜血的感觉并不一样。 「别放他走……」 「不要去我看不到的地方。」 凤殃前所未有的暴躁和惶恐,就好像他曾经结结实实溺毙在那滔天悔恨海中一样。 前所未有的后怕和悔恨席卷而来,让凤殃用尽所有理智才堪堪将这股狂暴的占有欲强压下去。 凤殃金瞳中好似燃起熊熊大火,直直看着扶玉秋时,莫名有种邪嵬的森冷感。 还在欢喜中的扶玉秋被看得后背一凉,迷茫看过去。 凤殃羽睫一垂,将那股恨不得将扶玉秋关在笼中的冲动强行压下去。 “去吧。”他说。 扶玉秋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能回家的欣喜冲散那股狐疑,连告辞的话都不想说,高高兴兴拉着木镜就往昆仑山下跑。 雪鹿在前方引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