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黑色的疾风呼啸而过,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当猫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觉得面前弥漫着一片血色。他清楚地看见怪物用钩爪撕裂了一名席梦思王国的佣兵,接下来又龇着锐利的牙齿向黑鹤国一名女近卫扑了过去……看到这里,他不禁大声尖叫起来。 那女近卫早就吓得面色铁青,浑身不住地颤抖着。而她自己只觉得右肩至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前都干过什么。此时她的右胸开始裂开了,更具体的说应该是整个右胸都掉了下来。血滴沿着指尖不断滑落。但猫鹭已迅速赶到她面前,捂住她的伤口,并将她抱起来……遗憾的是,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猫鹭默默地帮她合上因惊恐而圆睁着的双眼,却发不出任何愤怒或叹息的声音,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她的遗骸。 …… 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俯视地面,脚下仍是那一片经历过火烧的原野。猫鹭背着仅有的一点行李,向周围埋头行走的战士群望去。人人都缄口不言,整个行路的过程安静得可怕,感觉就像一条送葬队伍一般。 这是猫鹭第一次目睹其他国家国土的荒芜。在之前的阿拉希尔王国的战争中虽然伤者不在少数,但也还没到令百姓无家可归的地步。而现在亲眼所见的景象给他带来的冲击显然要强烈得多。 “怪物……究竟何时才能根除?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可是无论他现在怎么想,眼前这片火烧的原野都不会消失,那些背井离乡的汕德城居民也不可能再回到这里生活。 不断前进的战士群及平民百姓已经走到了梅陇城附近,一眼便望见城池上飘扬着的黑色旗帜。微暗的天空下,这幅光景无疑让人感觉到有种不祥的气息。 “顿珠大人阵亡了。” 奇缘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沉重,多半是因为想起自己刚死去的同伴奇籽吧! 被猫鹭那么惊愕地瞪着,感到一丝不自在的奇缘不禁耸了耸肩。 “持续两天的战斗,我们不但没有夺回汕德城,还因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天色骤然暗了下来,再过不久恐怕就会有一场雨。在这之前,所有人得赶紧找个住宿的地方——营地已经被怪物毁掉了! 突然间眼前的情景让奇缘呆立在了原地,他看见之前随自己前来的同伴——西宁倒在地上,臀部被一团螺旋状的物体所包围。 “西宁!” 他连忙冲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她的身体还保留着一点奇怪的温度。额头和双手都如冰一般的凉,那缠在她臀部的物体却是热的。 “好痛……奇缘……二当家!” 西宁的脸痛苦地抽搐着。汗水从冰冷的额头上漱漱流下。这时。奇缘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昨天看到的那幅光景——奇籽被不明物体寄生后,没多久就在战场上倒下,随即被怪物的利爪撕成两半……而这团螺旋状的物体,莫非是…… “快帮我找医生,有人病了!” 然而最后来到这里的却不是医生,而是刽子手。奇缘忽然间愣在了那里,接着转过头来看着西宁,脸上满是怜惜的表情。 “她被寄生了,不久后就会变成怪物!你留意她的臀部没有?怪物会跟正常雌性生物生育一样,从她胯……下出来!现在……已经出来三分之一了吧!” “西宁……” 没有回应,连痛苦的表情也已经消失了。西宁紧闭着双眼,就这么瘫软无力地躺在地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奇缘再也忍不住地将双手蒙上脸,以往自己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犹如锐利的箭刺向他的心脏。 奇缘将他颤抖的手抚上西宁的脸颊。好冷,跟在家乡里抱起母亲尸体的时候——感受到的似乎也是这种冰冷! “得马上将她肢解了,然后焚烧!抱歉,奇缘!”站在一旁的猫鹭轻声说道。 “节哀顺便!”一名黑鹤国战士淡淡的语气里流露出些许同情的味道,想必长久以来,他都用相同的一席话来劝说过很多人吧。 前不久失去了奇籽跟奇辐,留下来的只有自己,而现在又即将失去这最后的一个同伴。 不知不觉,奇缘松开了紧紧抓着西宁的手,然后站起身来走向猫鹭,忧伤地朝西宁的尸体又看了一眼。 …… 犹如是在严寒之地中被冻僵的身体一般发出的动作,每挥一次长枪便愈显沉重的手臂,仿佛绑着铅块的腿,以及气促憋闷的呼吸。但奇缘仍然奔跑着,仍然奋力挥着手中的长枪。 他渴望变得更强,这样才能保护身边的人,这样才不用再让自己感受这种伤心欲绝的滋味。 有时他会觉得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得好遥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汗水流进眼睛里而导致视线变得模糊,但即便如此他竟还能继续挥舞长枪,在吃惊的同时他也不由地为自己的耐力感到欣慰不已。长达十年的盗贼生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