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自己身处在一个幽森可怖的刑房之中,周身悬着的刑具一应俱全,有专门有来凿颠所用的铁凿和铁锤,还有拶子和夹棍等用做法外之刑的重器。 “哗——”地一声。 一个体魄剽悍的佩刀侍从顿将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因适才那人撕扯他的面具时,使的力气极大,陈尧的面上是有些血痕的。 被冷水这么一浇,面上的痛意更甚。 陈尧完全清醒过来后,便见陆之昀已然坐在了他身前不远处的一把交椅上。 而他,则被两名武艺高超的侍从禁锢着双肩,丝毫都动弹不得,颈戴枷锁,双脚也皆被戴了镣铐。 ——“陆谌,你去云南的这段时日,就只学会了易容术罢?” 陆谌被他识破了身份后,不禁冷笑一声,讽刺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陈尧的真身就是我?呵呵,是不是沈沅想起些什么来了?想起了你将她强占,还想起了你还是她叔父时,就对她一个弱女子,使出了无数的黑心手段!” 陆谌的声音接近嘶吼,同在刑房中的江卓毫不留情地便拿持起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呲——”的一声,便朝着陆谌的肩处烫去。 刑房内很快便响起了男人凄厉的吼叫声。 陆之昀仪容峻整,面色淡漠,只嗓音冷厉道:“此前我一直都在想,只要你不再去惹事,我便留你条性命。看来,我还是过于仁慈了。” 陆谌呲牙咧嘴,仍未从被烫伤的剧痛中回过神来。 却听陆之昀沉声又道:“陆谌,沈沅现在很幸福,你却偏要让她想起从前的那些痛苦。你这不叫爱她,你只是气不过,气不过我从你手里抢走了她,想要报复我而已。陆谌,你直到今天,还是在意气用事。” 陆之昀的这席话,蓦地戳中了陆谌内心最深的痛楚。 他知道这个叔父的外表向来深沉寡言,可内里却极富野心,他不至于暴虐,却足够残酷无情。 不苟言笑的外表下,是睚眦必报的狠辣性情。 各种霸蛮狠毒的手段,他也都能对敌人毫不留情地使出来。 “你对沈沅的感情又算什么?不过是满足你的征服欲和占有欲罢了,若要被她知道,你曾经是那样一个无耻的人,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江卓还要将刚烧红的烙铁往陆谌的身上烫,却被陆之昀抬手制止。 他从交椅处站起后,便行到了陆谌的身前,看他的眼神,也一如前世,像在看只蚂蚁一样。 陆之昀厉声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连孩子都同我有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之间到底如何,由得着你来置喙吗?” 男人的嗓音本就格外的浑厚,言语再一掺杂稍许的怒,便更惹人心生怖畏。 这话说罢,陆之昀又对着刑法里的侍从命道:“收拾地干净些,连根头发都不要留。” “是。” 陆谌怒瞪着双眸,看着陆之昀高大伟岸的背影渐渐离去,亦知陆之昀这是要让这些人对他施以极刑后,再用化尸水将他的尸体销毁成一滩血水。 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陆之昀能坐到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上,却得不到他所爱之人的真心。 前阵子的巫蛊之术并没有让沈沅完全地想起前世的记忆,她的身上应是有镇魂的法器傍身,只要将她身上的法器拿下来,再将蛊虫入体,沈沅便能想起前世的一切。 这个蛊虫,他已经交给了能将此事办得妥当的人。 纵是他死了,陆之昀依旧会成为那个既可悲,又孤独的男人。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