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落了水,自是没在乞巧夜集上多逛。 永安侯府的马车轮音辘辘的行在路上,沈涵的身上披了件丫鬟刚买的外氅,她正冷得瑟瑟发抖,却听车外,竟是倏地响起了骏马近乎凄厉的嘶鸣之音。 因一行人是抄僻路归的侯府,所以此道并无什么经行的车马。 沈涵的心中一惊,车夫的求饶声亦响彻了起来:“爷…求求您放过我们一命……” “少废话,将你们身上值钱的玩意都拿出来!” 车夫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我没有钱,我们姑娘有钱……” 沈涵和丫鬟惊惧地面面相觑。 沈涵更是觉得,她今日怎么就这么倒霉,险些在湖里淹死不说,回府的路上,竟还遇上打劫的了! 可永安侯府所在的东城,治安一向良好,皇城脚下,很少会出这种恶劣的事件。 正觉纳闷时,那劫匪已然用长刀挑开了车帷,沈涵刚要推丫鬟先去挡刀,却听车外传来了一声厉喝:“放开车里的良民!” 沈涵心中悬着的石子落了地。 听外面的脚步声,来者不只一人。 那劫匪很快就跳下了马车,和附近巡逻的官兵扭打成团,刀剑厮磨的锐音让人不寒而栗。 沈涵这时终于敢去掀开车帷,察看一番外面的状况,可适才的那名劫匪竟是轻功了得,翻墙跑了。 其中的两名官兵立即追了上去,余下的两名官兵则询问了车夫几句,想从他的口中获得那名劫匪的更多信息。 沈涵却唤住了其中的一名官兵,客气地询问道:“官爷,敢问您们是不是陆指挥使的手下啊?” 回话的官兵忖了片刻,他们这些小小的官兵,是不会有机会经常见到陆之旸的。 可陆之旸却然管理着这京师东、西、南、北、中这五城的兵马司,所以他们也自然算是陆指挥使的手下。 思及此,官兵点了点头。 沈涵脱险后,心中又蓦地冉起了雀跃。 看来陆之旸还特意派官兵护送她回府,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呢。 一旁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的唇角竟还涌起了笑意,自是颇觉古怪。 这差点就要死了,小姐她怎么还笑上了呢? * 归侯府后。 沈涵这一日,竟在鬼门关处徘徊了两次。沈弘量在得知此事后,便亲自来了趟沈涵的院子里。 沈涵亦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同沈弘量讲述了一遍,沈弘量越听,越觉恶寒。 他在官场多年,对事情的敏锐度是有的。 沈涵今日发生的事,绝非巧合,而是有人想让她死,故意设置地种种巧合。 多亏沈涵命大,这才接连逃脱了两次。 却说在京师能布这么大一局的人,也就只有那位了。 再一想起陆之昀在公府对沈涵的厌恶态度,沈弘量面色陡变,立即对沈涵叮嘱道:“涵姐儿,你听好了,从今儿个开始,你就好好地待在府里,往后千万不要去招惹你长姐,连句话都不要再同她说了。若是见到了她,你也要主动避开她。” 见沈涵欲言又止,沈弘量又添了句:“至于那位爷,你就更别去招惹了。” 沈涵自是不懂父亲的心思,探寻似的问道:“但是…我和杨呈安的婚事还未被定下来,陆家的七爷并未成婚,他好似对女儿有……” “陆老七也不行!” 沈弘量厉声打断了沈涵的话。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命都要丢了,还想着往陆家人的跟前凑! 沈涵怯怯地噤住了声。 她觉沈弘量无外乎就是嫌同陆家提亲麻烦。 当时沈沅勾搭陆之昀时,不就是用了各种各样的下作手段吗。 眼下陆之旸对她还有些好感,她略使些伎俩,他还不上赶着来侯府提亲吗? —— 沈沅病好之后,见梅花书院在副掌院和其余侍读的管理下,院风清正,生员们亦很刻苦治学,也放心了许多。 等打理完书院近来的账目,又和林编修谈了谈生员们的课业后,时已至申时。 江丰却一脸赧色地进室,同沈沅禀道:“夫人…书院来了几位贵客,都是您认识的,现下都在斋室等您。” 沈沅猜测着那些贵客的身份,等到了斋室外后,却见来者竟是高夫人和乔夫人,她们竟还将自己年幼的儿子牵了过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