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昀后,从前眉间常会蕴着的戚色和哀色明显少了许多。 她的气质也变得娇贵了些,如今也越来越有公府女主人的模样了。 前阵子沈沅往扬州的唐府寄了封家书,今日唐文彬的回信也到了京城。 碧梧将家书递给了沈沅,沈沅用指甲剥开了封蜡,随即便细细地读起舅舅写给她的信来。 沈沅的眉眼很显温柔,柔美的唇畔也渐渐显露了笑意,待她将那封信看完后,便道:“表哥在今年的秋闱中了名次,明年他便可入京参加会试了,我隔着这页信纸,都能觉出舅舅有多高兴了。” 碧梧听罢,心里也为唐禹霖高兴,毕竟他先前考的那几次,可都落了第。 不过唐禹霖也只是刚刚通过了乡试的选拔,还没参加会试,故而沈沅和唐文彬还是决定,至少要等明年放榜后,再将她已经嫁人的事告诉唐禹霖。 碧梧最是知道唐禹霖对沈沅的那些爱意,从小到大,他便事事都以沈沅为先。 其实唐禹霖这么努力地参加科考,也是为了沈沅,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聪慧的表妹,便认准了考取功名,入仕为官的这条路,想要在榜上有名后,再同沈沅提起婚事。 唐文彬便告诉唐禹霖,沈沅被京城的康平伯退婚后,还一直待在永安侯府。 唐禹霖对此信以为真,乡试通过后他就又回到了扬州郊外的别庄,继续刻苦发奋地准备着来年的会试。 他就连扬州城内,那些巨富盐商近来发生的轶事都不知道,故而京中的首辅大人娶了沈家嫡长女为妻的这件事,他亦是毫不知情。 沈沅插完梅花后,便又问碧梧:“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换上新制的冬衣了吗?” 碧梧颔首回道:“基本都换上了,只有几个丫鬟和小厮没换上,可能也是想等过年时再穿。” 昨日沈沅命人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分发了尺寸合适的冬衣,前几日还经常会让庖厨做些肉酢和蹄花汤,给大家都改善了伙食,院子里的下人们自是很感激沈沅,亦都觉得能在主母的院子里做事,是件体面又幸福的事。 沈沅嗯了一声。 见槛窗外细雪终停,便和碧梧一起出了室,想在院子里随意地走动走动,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碧梧小心地搀着身子渐重的沈沅,见书房后身的小花园里,有几名丫鬟正在拿扫帚扫着青石板地上的积雪。 沈沅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发现这些丫鬟中,有几个是从永安侯府跟过来的。 她自是不会让沈府跟过来的人近身伺候她,这些丫鬟平素也都侯在漪蝶厅外,基本上是不会往沈沅的私人地界进的。 其中一个丫鬟的相貌,要比其余人明显出众了些。 沈沅因而多留意了她几眼,直到看见她的眼眸上,竟是也绘了同她一样的拂烟眉。 沈沅的眸色不禁微微一变,随即便问碧梧:“那个丫鬟,是叫做阿蘅吗?” 碧梧回道:“是叫阿蘅,主母要将她唤过来吗?” 沈沅颔了下首后,碧梧立即便扬声让阿蘅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待阿蘅走到沈沅身前,又对她恭敬地福了福身后,沈沅便瞧清了她穿的衣物。 阿蘅并没有穿她特意给院子里的下人制的夹袄,反是穿了件两袖都绣着蝴蝶纹样的素色对襟衫袄,这衫袄的款式低调,她穿也并不逾矩。 只是,如果拂烟眉和袖子上的蝴蝶绣样都是巧合的话,那阿蘅衣领处的蝴蝶盘扣,就绝对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思及此,沈沅柔美的双眸也沁了层寒意。 —— 入夜后,镇国公府又落起了簌簌的小雪。 沈沅在漪蝶厅同胡管事谈完事后,并没立即回到自己的闺房内,而是仍在圈椅处坐了片刻,还饮了碗安胎药。 “碧梧,你去看看点心做好了没有?” 沈沅命罢,碧梧恭敬地回道:“奴婢去瞧瞧,应是快了。” 话落,沈沅便命惠竹将她扶了起来,进室前又对碧梧叮嘱道:“如果点心好了,你就把它送到歧松馆处,让公爷一定要用一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