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如擂鼓般狂跳,还伴着悸颤和如被刀剜似的疼痛。 自沈沅重生后,京师也曾下过一次雨。 那场雨远没有现在大,可那时的她便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 因为前世的她曾在雨中跪了三日,还死在了雷雨交加的庄子里。 所以今世的她,不仅格外怕雨,这天上一旦下起雨来,便同要索了她的命一样。 “轰隆隆——” 数道汹汹的雷声复又响起。 陆之昀自是注意到了对面美人儿的异样,他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沈沅慌忙站起了身,面上已是泪眼灼灼。 这雷声大到,让她竟是看见了自己的魂魄,即将离开躯体的灵异场面。 她是凡身肉胎,魂魄一旦离身,便意味着死亡。 心中是难言的恐惧和慌乱,沈沅只想赶紧离开这处,她不想让男人看见自己的窘态,也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陆之昀却于这时走到了她的身前,他高大峻挺的身影,亦将虚弱无助的她罩得严严实实。 沈沅于慌乱间,忽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陆之昀的声音沉了几分,又问:“你到底怎么了,犯了心疾?” 沈沅柔弱的水眸中,又落了几滴泪。 她说不出半个字来,心中却突然涌起了一个猜想。 适才她在碰触陆之昀时,那些难以忍受的痛苦不仅尽数消失,她的魂魄也似是在一瞬间,复又遁回了她的躯体。 她怕极了雷雨。 而陆之昀,却好像能镇住她的魂魄。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资料: (1)《扬州盐业实话》 (2)梅花书院设定参考真实历史,女子能当夫子教小孩是私设。 (3)唱词引用《钗头凤》 第8章 不堪摧折 骤雨将歇,京师的天也终于有了转晴的迹象。 沈沅却仍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自己同陆之昀站了多久,心里只怕那魂魄又会离开自己的躯体,所以在雨未停之前,她一直都紧紧地抓着男人虬劲又有力的胳膊。 幸而她的身量只堪堪到了陆之昀的肩头,所以只要微微垂眸,便可避开他的视线。 二人正彼此缄默着,楹窗外却又响起了伶人婉转曼妙的唱词。 叠扇门亦于此时被人推开,沈沅这时终于松开了陆之昀的臂膀。 纵是没看他的眼睛,她也能觉出陆之昀在看向她时,眸色定是深沉且莫测的。 沈沅的面上犹存着泪辙,软声致歉道:“大人,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江丰甫一进室,便听见了沈沅柔柔的话音。 她的语气矜持且礼貌,可每每说到“大人”这两个字时,这周遭的氛感都平添了几分香软和暧昧。 江丰适才瞥见了沈沅的泣容。 而美人儿此刻却背对着他,她青丝半绾,浓密如绸的乌发也柔顺地垂在了腰际。 那湖蓝色的交领襦裙衬得她那杨柳腰不盈一握,单看那纤瘦单薄的背影,便能让人无端地生出几分怜意来。 而站在她身侧的陆之昀,无论是在身量上,还是在气质上,都同她对比得太过强烈。 一个纤柔单薄,不堪风雨摧折,一触即碎。 一个则强势凌厉,气场迫人,让人心生畏惧。 江丰邀着太医院的陈院使进了室,却觉这两个人站在一处时,竟有种莫名的般配感。 陈院使年过六旬,样貌看着很和蔼。 待他对陆之昀恭敬问安后,江丰便开口道:“劳烦陈院使,为这位姑娘瞧瞧身子。” 适才廖哥儿提起沈沅中了暑热后,江丰立即便在主子的示意下,让侍从亲自跑了趟陈府,将正巧休沐的陈院使请到了这处。 陈院使回道:“不劳烦,下官正好休沐,镇国公有事要寻下官,下官自是要及时赶过来。” 沈沅听罢二人的对话,心中不免有些惊诧。 适才她看见陈院使时,也曾猜测过他的身份,她觉得他应该是江丰在附近医馆请的医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