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声隆隆。 彻夜未眠的长安靠着椅背假寐,可身边的孔芳菲就没那么安分了。她一会儿回头望望紧跟在大巴车后的步战车,一会儿又跟屁股被针扎了似的在座位上磨来蹭去,再一会儿,她又想起什么好事哧哧偷笑起来…… 这丫头。 长安觉得左侧脑壳里隐隐作痛,她轻蹙眉头,睁开眼睛,看着身边不安分的小孔,警告说:“你再乱动,我就把你赶下去。” 小孔见她醒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之后兴奋地拽住她的胳膊,低声问:“严连长他们真的要住在咱们营地吗?” 她看着目光灼灼的孔芳菲,伸手把她滑到鼻梁骨的眼镜推上去,无奈又好笑地说:“你就那么喜欢石虎?” 孔芳菲顿时面泛潮红,但九零后女孩特有的爽气又让她大胆承认,“我就是喜欢他呀。” “喜欢他什么?” “喜欢……”孔芳菲向上瞅着车顶,想了想,趴在她的耳边说:“喜欢他的全部,好的不好的,所有的,我都喜欢。” 她身子一震,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孔芳菲叹了口气,松开她的胳膊,靠向座位,语气惆怅地说:“可我这心里总是没底,不敢去想我和他的未来会怎样。毕竟,毕竟我们是搞土建施工的,人也会随着工程项目走,有可能这个月待在繁华的大都市,下个月就会奔赴偏远山区,或是像现在这样,远离祖国,远离家乡,连打个电话都要碰运气,你说,哪个男的愿意娶我啊。” 气氛忽然就变得沉默起来。 她看着身旁的孔芳菲,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只是当年的她比小孔多了些无知无畏的勇气,最终也还是在现实的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她本身就是个最坏的例子,根本没有资格去安慰劝说小孔。 正犹豫着要不要转换话题,孔芳菲却主动靠向她的肩膀,“经理,你和严连长当年为什么离婚呀?” 她的身子僵了僵,脚尖向前滑,顶着座椅的框架,渐渐用力。 见她不说话,孔芳菲叹了口气,朝她偎得更紧,“算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严连长不喜欢你当女强人,再加上你不肯生宝宝,所以就……唉,经理,我们要是能变成男人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 她诧异得很,低头看着小孔被非洲阳光晒成蜜色的脸庞,心想,这丫头有特异功能吗,居然猜得这么准。 “我是不是猜对了!哧哧,还真是!”孔芳菲仰起头,瞅了她一眼,哧哧笑了起来。 她拧着眉头,咳了咳,别开脸,不去看她。 “你别恼啊。”孔芳菲像只耍赖的花猫似的又黏上来,“我能猜到是因为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的未来,本来呢,我挺受打击的,就连石虎跟我许诺回国后就娶我,我都没敢答应,可后来,我发现你和严连长远远不是我认为的那样,尤其是你们在索洛托相遇后,你们,你们……” 镜片后面那双圆圆的杏眼骨碌碌打着转儿,嘴角却噙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意,这样的孔芳菲看得她心头直跳,她挑起眉毛,眼里露出一丝愠怒的神色,瞪着话说一半的孔芳菲,轻斥道:“话那么多,你舌头不疼吗?” 孔芳菲捂着嘴,哧哧笑了几声,然后低声笑道:“不疼,不说才疼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