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婉枫不明白。 既然他全都知道,为什么没有当场戳穿她呢,在医院,在家里,在亲人面前,在长安面前,他有大把的机会澄清这一切,戳穿她的真面目,他为什么不去做呢? 五年了,他竟把这个秘密在心里藏了五年。 她的手指紧扣着坚硬的树皮,抿着嘴唇,身子却在轻轻发颤。 “婉枫,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个可爱单纯的妹妹。所以,尽管你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错事,可我一直对你抱有一丝怜悯之心,甚至顾惜着你的颜面,顾惜着严廖两家的情谊,选择对你的错误缄默不言。可是今天,我才赫然明白过来,我错了。”严臻抬起头仰望天空,脸上露出愧悔的神色。 “我不该缩在人生的阴影里面,对身旁的人漠不关心,这等同于纵容你,让你在这条没有出口的绝路上越走越远,甚至迷失了方向。婉枫,你低下头,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还是当年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婉枫吗。我认识的廖婉枫,绝对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可是你……” 她的脸色更白了,眼里含着泪水瞪着他,大声吼道:“我就知道她会去告状,没错!是我故意站在通道口去撞她的,那又怎么样!谁让她得到你又抛弃伤害你,现在到了非洲还阴魂不散地缠着你!我讨厌她,我恨她!我不要让她接近你,我就是要让她疼……嘶!” 她的身子向前一冲,差点跌倒,手腕处被他铁拳攥着的部位传来一阵剧痛,她死咬着牙跟着他跌跌撞撞的朝前走。 “这几天一定要注意防水,保持创面干燥,按时来抹药检查……”孔医生正在叮咛长安。 “咚!”门被人大力撞开。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孔医生扶着眼镜,神色讶然地看着一高一低两个人走了进来。 确切的讲,后面那个人是被前面那个拖着进来。 他转过头,看了看微微蹙眉的长安。 严臻把廖婉枫猛地朝前一推,让她站在长安面前,然后上前,不顾长安的挣扎,撩起她的上衣,让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烫伤痕迹显露出来。 “她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她受伤了,她甚至支走室友独自上药打算就这么凑合过去!是我,是我察觉异样主动去找她的。婉枫,你看到这一切,还会无动于衷吗?”严臻眉头紧锁地低吼道。 廖婉枫面色惨白地盯着长安那还在渗出血丝的创面,手指紧攥着军裤。 “道歉!”严臻低声吼道。 廖婉枫的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唇边已经变得青白。 长安朝廖婉枫的嘴角瞥了一眼,然后一根一根掰开严臻僵硬的手指,她放下衣摆,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起身对孔医生说:“谢谢您,我先回去了。” 孔医生微笑,“我也去看看病号。”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门被轻轻阖上。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酒精气味,窗口枝叶浓绿,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四周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