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真是的,啥都给你看,啥都跟你说。她还跟你说啥了?说蘑菇的事了?”长宁气得搅了搅盘子里的面条。 严臻眼睛一亮,满含兴味地看着他,“蘑菇还真有故事啊?” 长宁闭了闭眼睛,抿了下嘴唇,索性竹筒倒豆子,全都抖露出来,“蘑菇是我童年阴影。记得我和我姐小时候去后地采铁线莲,我淘气扒了一根木头,摘下上面特别好看的花蘑菇,非要我姐炒菜给我吃。谁知,我吃了以后差点没死掉,为此,我姐还失踪过一段时间……” “哦?”严臻敛起笑容,静静地等着长宁继续说下去。 长宁苦笑道:“你猜怎么着?她失踪那几天哪儿也没去,就一个人在后地找那种毒蘑菇,把它们都找出来,堆到一起一把火烧了。要不是那火堆冒的大烟,我爸妈、街坊还有警察根本发现不了她在后地藏着。我爸妈见到她的时候,蓬头垢面的她仍倔得不肯掉一滴眼泪,嗓子哑了,就指着那只剩灰烬的蘑菇堆儿,啊啊,跟我父母说,以后宁宁再也不会死掉了……” 长宁仰起头,晃了晃脖子,拼命睁大眼眶不让眼泪流出来,“我姐……我姐……她真的很特别,对不对!”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偏过头,用手背擦了擦脸,“那年,我父母……父母罹难之后,我姐她一个人在后地坐了一个晚上,黎明前,我到后地找到她,她却脆弱地如同纸片人一样,哭着恳求我,永远也不要离开她。那是她最后一次掉眼泪,从那以后,她不只是长安,还是长家的家长。” “我没有见过比她更重视亲情的人,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比我更重要得了,她一切以我为重,包括卖掉朔阳的房产,也是为了我和凌薇的未来。她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管是病了,还是受委屈了,总是习惯于咬牙忍着,她给自己套上超人的外壳,一直像男人一样活着,我卑鄙的,安然的,享受着她给我带来的安逸生活,却忽略了她也是一个需要爱,需要呵护的女人。直到她遇见你……严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严臻看着他,轻轻点头。 “可以。” 长宁摸了摸鼻子,低声嘟哝:“还真不习惯。” “直到她遇见你,我才发现,我姐是个女人了。真的,以前,我都习惯于把她当成家长,不把她当女人看。可就是你,把她变成一个正常的女人了。她会笑了,会打扮自己了,会主动跟我谈起你的一切,说起你的时候,那眼里的光亮,是当年和子墨哥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我忽然感觉到一丝恐惧,惧怕她这样的变化,其实,我对她依赖心太重,我怕她和你相恋以后,心里再也没了我的地位,所以,我像个负气的孩子似的一直和你作对,一直对你恶语相向,不肯接受你。是我姐,是你,严臻,是你们一直用行动和言语感染我,让我的思想渐渐发生转变……其实,我已经没那么不喜欢你了,真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交个朋友,先从朋友做起,你觉得,怎么样?” 严臻目光深邃地看着长宁,半晌,他伸手,“好的,我同意,长律!” 长宁微笑着伸手,握住严臻温暖的大手,“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现在就连线我姐,你要和她说话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