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掌家业,玉家迟早会毁在他手上。 玉黎清振作起精神,同易掌柜说:“那批布上虽然也有玉字绣印,但针脚与我们自己的仍有区别,应当是一批仿制的假货。” “咱们家生意好,有不少小织坊都仿着玉家布料的样式做,抓又抓不住,管也管不过来。”易掌柜在布庄呆得久了,见过的事也多,叹道,“好在咱们的布料只放在自家的布庄里卖,不给他们钻空子的机会。” “所以他才伪装成客商,只有客商才会直接从织坊里头订货。” “还是小姐聪慧,能识破他的谎话。” 被人夸奖,玉黎清不好意思道:“哪里,我只是胆子大些,敢同他犟嘴,这种无赖就是看准了人脸皮薄才胡搅蛮缠,只要态度强硬些,他们也装不了多久。” 她与人说话从没有架子,易掌柜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有时看着小姐,也像是看自家女儿似的。 微笑点头说:“是,我等受教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玉黎清主动说:“易掌柜,我还得多问一句。” 易掌柜微微俯首,“小姐请说。” “铺子从玉晟移交到我手上,会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玉黎清试探问。 “小姐还真是快人快语。”听罢,易掌柜忍不住笑出声来。 玉黎清轻声道:“先前我来铺子里,总追着你问,你也不厌其烦的告诉我,我便知道你是个心思坦荡的人,所以才不跟你拐弯抹角。” 她向来有什么便说什么,与其把忧虑憋在心里,不如一开始就问个明白。 她知易掌柜心地好,若是连他都介意她身为女子替父管家是不妥,只怕她管这几间铺子也不会太顺利。 在她的担心与期待中,易掌柜开口道:“影响并不大,先前老爷把这铺子给晟公子管着,晟公子也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磨合才熟练起来。” 说完又像故意安慰她似的,补充说:“平日里我们也只是把账本册子交给晟公子查看,大事小事请他帮忙决断,除此之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是吗?”玉黎清稍微松了口气。 易掌柜笑说:“晟公子管着织坊、染坊、布庄,还有他们自己府里的事,少有时间到这里来,更别说像小姐你一样拉着我说话了。” 高门大户家里的子女多是向上求着学问钱权,极少愿意同他们这些做事的人对话接触。 玉黎清算是少见的那种。 刚满十六岁不久的小姑娘,便能帮着家里做事了,先前管着一家小织坊,竟也没出差错,这回来打理铺子,掌柜也并不惊诧。 他可是见过夫人的神采,如今的小姐,比起当年的夫人,更多了几分处事的精明。 玉黎清憨憨笑了两声,如释重负,“那我把铺子要过来,也算是帮堂兄分担些。” 同易掌柜告辞后,玉黎清走出了布庄。 清早的街道上飘着淡淡的茶香,是布庄对面的茶楼里煮茶的味道,这一条街上多是布庄、成衣店和卖首饰的铺子,这间清雅的茶楼伫立在此,倒也契合。 若若来到她身旁提醒,“小姐再不快些,去私塾又要迟到了。” 玉黎清却早习惯了,她迟到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到时被先生罚抄,还能趁机练练书法。 她走向马车,还没上车,就见马车后面走出来一人。 玉晟嗤笑一声,“堂妹真是好手段啊。先前竟没瞧出你这样聪明,不过三两句便把这几间铺子要过去了。” 玉黎清淡笑着说:“堂兄说笑了,我这是担心卢家人借机报复,才把铺子暂时接到手里管着,怎么能因为我而牵连堂兄呢。” 她知玉晟心里在怕什么,不好明目张胆的表露自己想执掌玉家的心思,便用卢家做借口。 玉晟顺势追问:“堂妹既然说了是暂时管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再还回来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