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气氛沉重,有内閧相杀,有嚎啕痛哭,却无人能踏进赵清絃的结界之内。 赵清絃低垂着头,盯着旁边那截血肉模糊的断腿,咧嘴轻笑,脸上的伤口被扯动,血流得更快,看起来渗人得很。 他艰难抬头,看着那群黑衣人为千两黄金争先恐后地前来送死,刀剑铮鸣,墨黑的衣衫被鲜血染得更加暗沉,完好的身躯在眼前炸成无数块艳红的烟火,四肢横飞,有序地落到地板,敲出哀怨之音,彷佛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赵清絃笑得愈加开怀,嗓音嘶哑地叹道:“花开了啊……” *** 刘仲洋领兵而至,密密麻麻的官兵将浮石塔牢牢包抄,并细分成小队进入塔内抓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恒阳教弟子。 浮石塔内人满为患,原已经乱成一遍,不少人想在官兵到来前撤离,如今官兵已至,愈趋逼近,塔内又无处可逃,顿时酿成大乱。 袁少永被两名弟子带走,他腿脚有伤,行动不便,几乎是被抬走逃跑,叁人仓惶逃至廊下,但见沐攸宁紧追不舍,前方又有官兵,心中更是焦虑万分。 他忍痛迈步,额冒冷汗,没想过赵清絃准头那么好,一剑刺在他小腿,躲避之际,剑尖竟不偏不倚地捅在另一只脚的足踝,只觉每步都有着撕心之痛,他悔恨道:“可恶!按理还要两个时辰才会醒,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袁少永挤在人群中与沐攸宁拉开距离,她眼看几番伸手捉人未果,咬牙一跃,使轻功在人群上飞身而过,大喊道:“别再跑了!你逃不掉的!” 沐攸宁准确无误地踹在袁少永的头顶,扶着他的两名恒阳教弟子不敢松手,硬生生将他拽起,同时挥剑,沐攸宁原地后翻躲去,挺直身子在地上一撑,双脚左右岔开蹬去,饶是这般混乱的场面,那两声碎骨之音都能清晰听见。 她反扣住袁少永的手,不让他挣脱,可梯道狭窄,没多久又被挤得水泄不通,带着个不合作的成年男子更是难以施力,无法像刚才以轻功避开。 “丫头!” 沐攸宁应声望去,身后的黑衣人像被什么撞飞似的,一个个往左右倒去,只见沐蝶飞在前开路,后方跟着刘仲洋,还有个披面具的黑衣人,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向几人招手。 沐蝶飞武功高强,应澄流要求正负责镇压恒阳教的人。多亏塔内里外不透风的设计,尽管有些人想要在半道逃去,在这昏暗无窗的楼梯里也无计可施。 方才光线不足,距离又远,沐攸宁这才留意到澄流身后跟着的官兵一整个大战后的模样,想来下方已被慑住了,她把袁少永塞给刘仲洋,问澄流:“你怎么搞得这么乱?” 这场面明显不是澄流想看到的,他胡乱抓了把头发,气道:“好意思问我呢!不是说了以花为暗号,两个时辰后再动手吗?” “是两个时辰啊!”沐攸宁也觉得奇怪。 沐蝶飞掐住一个人的脖子,搭话道:“那小子今早从祭坛回来,没多久就说要动手了。” “什么!?”沐攸宁和澄流同时大喊。 最后是澄流反应更快,问:“他今日有用过法吗?” 未待她回应,沐攸宁又问:“他今日有吐血吗?” 沐蝶飞思考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道:“……没有吧?” “有。” 说话的是为赵清絃领路那名弟子,他受控成为傀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