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缺氧而产生的白光逐渐消逝,变成扎眼的红。 血,都是血。 先是倒在门口的cookie,然后是伏在cookie身上的她,白裙染上血污,下面露出一截扭曲着的小腿,后边跟着长长的一条血痕,一路延伸到后面的讲台。 她是爬过来的。 突然意识到的事实,让他彻底崩溃。 整个人顺着墙角滑落下来,瘫坐在地上,瞪大了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发出几声近似于呜咽,又像是低吼的声音。 “好了,小朋友,快回去,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跟我回去,放轻松,孩子!” 身后传来警|察的声音。 紧接着,他也被拦腰抱起,眼睛也被盖住了。 鼻腔内的血腥味逐渐淡了下去。 可那如影随形的仇恨和痛苦,却如藤蔓般缠绕了上来。 他死死咬住牙关,眼间有泪倏然而落,落在攥紧的手上。 林—牧—黎。 林牧黎!! 他愤怒的大喊起来,突然爆发出来的力气让警察都控制不住,险些被他挣脱。 一片混乱中,只有救护车的声音,格外刺耳。 ...... 晚上十点。 红灯闪烁。 像是血,又像是生与死的界限。 他坐在急救室的门前,衬衫上全都是方才不小心沾染上的血,他却没管,只是直愣愣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 直到几步远外的哭声将他唤回。 那是谢愉阿姨,或者其他什么人,他不知道。 世界只剩下眼前不断闪烁着的红灯。 不时有医生出来,拿着各种各样的文件,要谢叔叔签字。 骨折,胃穿孔,未知药物可能引发了细菌感染。 每一个词都不太好。 等第三次听见病危通知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些文件和通知代表着什么。 ——她就在里面。 ——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带着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过往,总是带着光的浅茶色眸子化为死寂,化为地里的小小一捧。 冰冷的湿意顺着干涸的血漫上脖颈,他哆嗦了下,终于埋下头,呜咽起来。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洵?你还好吗?” 头上覆下双大手。 他听见谢景淮的声音,睁开眼睛,攥着他衣袖的手不断收紧,像是要获得支撑与肯定般。 “阿迟不会有事的是吗?”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谢景淮却沉默了。 许久后,才叹息一声:“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挺不过去,可能也是她的命吧,那孩子从生下来,就太受苦了。” “不知道?” 他呆愣了一瞬,又忽而暴怒起来,紧攥住他,长达一整天的不安和惊恐中与全部爆发出来,化为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 “我不要命!我要阿迟!!” “...…” 没人回应。 只有冰冷狭长的大厅,和不断闪烁着的红光。 眼前谢景淮的脸不断模糊的,只有那双眸子中的悲切和哀痛无比清晰。 清晰到,十几年后再次想起,都会体会到那如坠冰窟般的寒冷与绝望。 那一年,林牧洵六岁,谢迟—— 过完了五岁的生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