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任三爷的面色不是很好,眼底似是有微微的暗影,就连分家的叔伯姨妈们来问候时,都让景叔回绝了去。 再怎么说,任三爷现在的面子终究是比任老太大一些。 早前曾听张妈说起,按照任三爷的作息,不到中午是醒不来的,也只有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才去公司一趟,一个星期也就去这么个几天,唯有要事或是会议,才会早早露个脸。上一世也有听人谈论过,任三爷最厉害的地方,除了测谋划略,另一点,便是在于看人用人。 故而,对于新人,只要是任三爷曾指名的,或是赞美一两句,往往都是业界里难得的人才。 我那时候还觉得这档事挺神,敢情任三爷也有做鉴宝人员的才能。 只是,当瞧见一边备好的梳洗用具和换洗衣服,再加上事后热腾腾的中式早点,我心中不由万分感叹。 专家诚不欺我。 景叔这样的体贴入微、这等办事能力,打着灯笼也难找。 我在任三爷房里匆匆用了早点,虽说从头至尾对着任三爷也着实没什么食欲。 “吃得慢些。”任三爷又说:“别噎着了。” 我咽了咽口水,“还……还要上课呢……” “今天……”任三爷似乎想着什么,眼神有些飘忽,口气一如既往地轻:“别去了,留在家里休息。” “不、不行!”我急急摆手,却对上任三爷那双略嫌暗沉的眼,心头登时小鹿乱撞——这形容用的没错,确实是吓得小鹿乱撞。 “那个……”我仔细观察他的面色,“现在的课有些难,我怕跟不上。再说,我下半年也要大考了——” 我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任三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我顿时有种绝处逢生之感。 我擦了擦嘴,说声“我去学校了”,转身就要走。任三爷由后唤了一声,“祺日。” 我整个人一怔,瞧见他冲过招了招手。 我走近他,略微弯下腰,他却伸过手来,指腹在我的发丝间穿过。“头发没梳好。”他顿了顿,欲言又止,末了道:“让阿景送你吧。” 我胡乱点头,又摇头。 “不、不用了……我叫小何——” 任三爷垂了垂眸子,“我不放心。”相比之前,虽说任三爷现在谈话上还算流利,却是气虚,要是稍微用力就会咳嗽,怎么也根治不了。 他侧头咳了几声,手摆了摆——他老人家这么做是送客的意思。 我完全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冒犯了任三爷。 唯一庆幸的是,结局是美满的。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缺了上午两节的课。下车之前,景叔在前头嘱咐说:“三爷让我转告小少爷,平时别太操劳了。” 我点头应了,关上车门前,景叔又唤:“小少爷。” “小少爷,这下面一句,是景叔自己说的。” “小少爷要是不觉得妨碍,也请回主宅住上一些时日,三爷近日不太舒心,小少爷权当陪一陪三爷……” 我一怔。 “有些事情,小少爷——”景叔轻叹一声,口气中带着无奈说:“三爷他为了小少爷,也很是辛劳。” 透过车窗,我瞧见景叔摘下眼镜,拧了拧眉心,然后拿出手帕擦了擦眼镜,模样一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接下来几日,算是难得地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