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只拿了高脚杯,还对何砚铭眨了眨眼,问:“你不是有开瓶器吗?” “我哪有?” 叶白秒懂,凑了过去:“何律师,你以前不都是用牙齿做开瓶器吗?”她说着,还模仿起他的经典拿手好戏,用牙齿啃开瓶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何开伦吐槽:“你这就是狗头上长角——羊(样)的,装吧你。” 何砚铭装不下去了,气得直接撸起袖子,转头,干脆利落地就用牙齿咬开了一瓶啤酒,他吐出瓶盖,也不用杯子盛酒,直接对着瓶口仰头就“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还享受地“啊”了一声。 周织澄让他慢点喝。 江向怀看着,只觉得胸口微闷,莫名一阵苦涩。 宴席过半,周家的亲友过来找江向怀喝酒了,人多吵闹,唾沫四溅,喝到兴起时,不少大爷就对着他勾肩搭背,有些唾沫带着酒气喷到了他的脸上。 江向怀避无可避。 “我们两个是喝过酒的交情,以后你在南日县有什么事,报我周方林大名!” “江律师,你是大律师,你是不是就是那种从来不会输的律师啊?” “澄澄说他是什么非非……什么律师,不去法庭的。” “不去法庭那是假律师,澄澄天天打官司,哪里有律师不打官司的啊?” 江向怀并不介意这些人对他职业的误解,眉眼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很配合地跟周家亲戚碰杯,看似应对自如,但认真看,才能发现他早已背脊僵硬,下颚线绷紧着,极力忍着周家亲戚对他搂抱的亲昵举动。 他面对案值数十亿的案子应酬时,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不自在过。 但这都是澄澄的亲戚,不能乱来。 “你小子挺会做人的。”这是周织澄的小叔公,“有女朋友了没?” 江向怀笑着回道:“没有。” 周织澄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很快又移开。 陆合来县城后,奔波了一天,正低头给好友发消息:“这里的人挺无知的,说律师就都是干诉讼的,不打官司、不上法庭的就不是律师,言语里都瞧不起非诉,但普遍来说,非诉的门槛和收入比诉讼就是要高。” 好友回他:“普通人一般接触不到非诉律师,会这样认为还挺正常的,诉讼领域更鱼龙混杂,但也有不少赚钱的大牛,话说回来,让你一个金融领域的非诉律师去县城干鸡毛蒜皮的诉讼,大材小用,肯定无法适应。” 陆合扯唇,正想回什么,忽然发现叶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一边倒红酒,一边看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神色冷了下来。 叶白立马声明:“我没偷看哦,是我在倒酒,你手机就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看到的。” 陆合冷笑:“你法学教授没教过你要尊重别人隐私权么?” “那你父母没教过你,不要背后说人吗?”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叶白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了,她说:“你这人鄙视链还挺多的啊,你以为你站在金字塔顶端吗?你好了不起啊,你歧视我们小律所律师就算了,你还歧视诉讼律师!周律师说了,这些都是偏见,你们非诉做金融,就觉得自己业务高端啦?都是打工人,你还当精神资本家了?我还说你是资本市场螺丝工、律所民工呢。” 陆合拧着眉头:“你有什么资格……” 叶白打断他的话:“是是是,我没资格,你们非诉大所门槛高,超级精英才能进,我这学历去刷马桶都不行,你们商业律师赚钱多,一年级律师就月薪好几万,我们实习还要倒贴钱,是是是,你们纵横高楼大厦间,动曳抬手就是震惊国际大并购,我们就是鸡毛蒜皮,业务低端,救你伟大厉害,行了吧?” 她把陆合要说的话一股脑像倒豆子一样吐了出来。 陆合愣怔住,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叶白也用鼻孔出气,斜着眼睛睨他:“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那么厉害,那你来我们这干吗啊?因为周律师,我一直有名校滤镜的,认识了你,我才知道人品是名校带不来的。” 陆合气得冷笑。 她嘴硬又有什么用?职场本身就充满各种歧视,学历歧视,收入歧视,不然为什么大家都要努力地往上爬?更何况,是他没礼貌吗?明明是这群无知的人先瞧不起非诉律师。 诉讼律师就是相对门槛低,比如像她这样的,过了法考就当律师,水平参差不齐,还有一些把自己包装得格外高大上的讼棍,乱收费、乱办案,水平低下,欺骗外行人,到处毁坏律师形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