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今夜定能留宿于此。” 李氏并未搭理环丹之言,起身缓步行至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道:“环丹,常言‘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今日吾纵是留住陛下,亦难留得其心。如今吾要做的,不再是陛下之宠妃,而是未来储君之母,如此方可永不失势。” 环丹惊道:“夫人,未来储君之母只可以是皇后啊,您…” 李氏冷笑一声,道:“冯氏一门依仗先太皇太后,荣宠已极。如今先太皇太后已薨世,再无人可以保其冯氏。皇后聪明有余,却城府不足。吾倒要看看,其于这鸾座上还能待多久。” 顿了顿,李氏又道:“三夫人之中,罗氏虽出身名门,却生性懦弱,袁氏倒是个聪明人,却无家世背景,此二人皆不足为惧。” 环丹若有所悟道:“夫人您言之有理,我朝历来子贵母死,这太子恂之母被陛下赐死,养于先太皇太后膝下,如今先太皇太后薨世已近三年,可陛下却一直未将太子养于皇后膝下,这于您而言,着实是大好的机会。” 李氏轻轻拔下发髻上的金步摇,道:“如今陛下宠幸那位美人,吾便要对其加倍好,令陛下知晓吾识大体顾大局,是后宫之楷模。” 环丹边应着“夫人高瞻远瞩”,边替李氏去掉发饰。 李氏又道:“好生着人看着郑嫔与高嫔,她二人腹内可都是咱们的筹码呢。” 这一夜,李氏睡得异常舒服,仿似心内的欲念皆被她实现。 满月之夜,皎洁的月光洒满寂静的宫城。 拓跋宏与刚自平城而来的任城王拓跋澄相对而坐。 只听拓跋宏道:“皇叔一路劳顿,本该明日再召见,怎奈事不容缓,朕只有辛劳皇叔。” 拓跋澄忙道:“陛下厚爱,臣何来辛劳,陛下有何急事,请晓谕臣知。” 拓跋宏微笑道:“朕与皇叔虽君臣相称,实则似父子似知己,这满朝之中,皇叔便是朕最可信的人。” 拓跋澄忙起身行礼,道:“臣叩谢陛下厚爱,臣无以为报陛下的恩德,定誓死效忠陛下。” 拓跋宏亲手扶起拓跋澄,又拉其一同坐下,道:“皇叔,此间之你我二人,无需多礼。今夜朕只想与皇叔商讨家事。” 拓跋澄心中疑惑,只听拓跋宏接着道:“朕迁都之前曾于皇叔商议,待迁都事毕,便要行汉化之革。如今洛阳宫修缮营建已近半年,陇西公同朕讲,芒种之前便可入主新宫。朕欲返洛阳之前先将我鲜卑姓氏行汉化之革,断了那些平城旧贵的念想。皇叔以为如何?” 拓跋澄听罢,眉头紧锁,片刻道:“陛下,平城内那些旧贵间偶有反对南迁之声,臣自对彼等晓之以理。如今陛下要彼等异... --gt;gt; 彼等异了姓氏,只怕又要起轩然大波啊。” 拓跋宏表情亦变得严肃,怒道:“这天下以汉人为众,这钱粮亦以汉地所出居多,若要保我鲜卑一族治理天下,势必行汉化之治。彼等如此顽固不化,是要断我大魏国运!” 拓跋澄见拓跋宏如此,不敢再提平城旧贵,便道:“那陛下可有合适的姓氏于我拓跋一族?” 拓跋宏微微点头,语气渐缓道:“于新都,行新政,一切皆由新而始,是为元!故朕拟‘元’为我拓跋皇室之姓,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拓跋澄略略思索,继而目光坚定道:“臣元澄,替宗室子弟谢陛下恩典。” 元宏听得入耳,赞道:“宗室之内若皆如皇叔,朕便可厉行汉革之举了。” 元澄笑道:“臣记得先太皇太后在世之时唤陛下作‘元郎’,陛下为众兄弟之长,先帝故去,陛下待众人亦兄亦父,可为天下兄友弟恭之表率。如今改‘元’为皇族之姓,亦应了陛下之名,先太皇太后在天有灵,定当欣慰。” 元宏哈哈大笑道:“皇叔之言与一人同出一辙。” 元澄笑问:“哦?是何人竟与臣同思同想?” 元宏呷口茶,道:“是朕的宝儿。”于是便将禾的来龙去脉道于元澄知。 元澄听元宏徐徐道来,不时微微点头,待元宏言罢,元澄问道:“那如今陛下欲何为?” 元宏一字一顿道:“朕欲将子恂养于她膝下。” 元澄怔住,然元宏的表情却异常坚定,其犹豫片刻,道:“都言帝王无情,然陛下却是重情重义之人。陛下欲护心爱之人,实则是将其推进风口浪尖之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