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去了高州牧家?”拓跋宏沉吟道。“是,陛下。奴打听了高州牧这个二公子,旁人都道其是个性情暴躁,贪恋女色之徒。”三宝忙回道。 拓跋宏摇了摇头,道:“此心性之人不配禾那样之女子。亦难怪朕总觉其眼神之中透着些许忧伤。” 三宝略略跪行近前,道:“回陛下,还有一事。”拓跋宏示意三宝起身。三宝叩首起身,接着道:“陛下,每月十五,禾娘子便会坐牛车去那个驿亭。然其从不入内,只驻足观望,,每次大约一炷香功夫便离去。” 见拓跋宏未动声色,三宝又怯怯道:“陛下,奴还打听到一件事。”停了停,三宝接着道:“奴寻着曾为禾娘子把脉的郎中,才晓得娘子曾于年初一滑了胎,高夫人便视其为不祥之人。如今娘子独居高府后院,高大人的二公子亦早纳了妾。” 见拓跋宏神色凝重起来,三宝便不再做声。 沉默良久,拓跋宏才喃喃道:“初逢之日便是二月十五。”又停了片刻,问三宝道:“今日可是九月初十?” 三宝忙答道:“陛下,今日确实九月初十。” 拓跋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第九章 圣驾至(三) 中原之地的秋色不同于平城,拓跋宏驭马驰行于通往城外官道之上。树梢已然泛黄,偶有几片红叶落下,经风一吹,漫天飞舞。官道两旁亦是积了厚厚的落叶,一眼望去犹如覆了黄金之甲,煞是壮观。 然此刻拓跋宏无心流连美景,其带着三宝着私服早早出了建春门,欲去等候其意中之人。 辰时将过,一辆牛车自北而来,距离驿亭十丈之外便停了下来。禾身着芙蓉色色襦裙,头戴锥帽,以薄纱掩面,缓缓下得车来。身后跟着吉祥,其手腕处搭了一件同色氅衣,二人疾步到了亭前,驻足。禾便这样立于亭前,任秋风拂面,落叶飘零。 不知何时,拓跋宏已悄声行至禾身后。吉祥瞧见拓跋宏,便瞪大了眼睛,正欲出声,却被拓跋宏比了个止声之势。几个月来,禾虽未道明,但吉祥知晓禾的心思。此刻见到拓跋宏,其虽觉惊讶,但心中却甚是欣喜,便乖乖配合,按三宝示意,将氅衣递于拓跋宏,随三宝悄声离去。 “起风了,当心着凉。”拓跋宏悄然近前将氅衣搭于禾身上,低头道。 禾闻声转头,目光所及竟然是心中之人,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 宏轻轻掀起锥帽上的薄纱,凝视着禾,道:“说好的要再见。” 闻言,禾的泪水便夺眶而出。拓跋宏将禾轻轻揽入怀内,禾并未挣脱,这几个月里,其每日都在思念宏,禾心内虽一遍又一遍对自己道,你已为人妇,亦早已失去了爱的权利,然思念之情却无时无刻不于其心头萦绕。 现下里,心上人活生生立于面前,禾再顾不得什么妇道,此时其便是个只为爱而生之人。 宏伸手轻抚禾,柔声道:“随我走吧!” 禾轻轻将其推开,惊愕地望着宏。宏此时亦深情地望着禾,又道:“我知你一切,我亦怨自己为何不早日遇上你。如今,上天既让我们相逢,那我必要将你带走。” 禾闻其之言,本已止住的泪水复又落了下来,禾垂首,凄苦道:“天意弄人,只恨逢君非我未嫁之时。” 宏拉起禾双手,置于胸口,坚定道:“你信我!” 禾抬起头,望着宏炯炯有神的双目,那深邃的双目内充满了深情与期盼。禾无力选择,但此刻其愿听从自己的内心,禾爱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日后怎样,这一刻只想做自己,禾虽未出声,却轻轻将头枕于宏肩膀之上。 二人立于风中,久久不曾分开。 回至后院,禾只对汪氏言头痛,便更衣睡下。宏一言一行于其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宏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亦令禾感到踏实。思着想着,禾便渐渐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掌灯时分。 禾缓缓起身,行至窗前,轻唤汪氏,继而又至榻边坐下。 汪氏应声入内,俯身问禾道:“二娘子,可欲进膳?”禾轻拉汪氏坐至身边,道:“汪嫂,我只想同你说说话。” 汪氏笑道:“我日日同你一起,什么话非要此刻着急讲?我先弄些汤羹于你,随后再讲不迟。”言毕,便欲起身离开。 “今日我与其相见了。”禾轻声道。 汪氏闻言,止步转身,满脸狐疑地望着禾。 禾接着道:“其欲将我带走。”停了一弹指,禾接着道:“汪嫂,我不想如母亲般过一生,我想同我心爱之人在一起。” 汪氏复又坐回禾身旁,拉起禾的手轻抚道:“虽说你我主仆相称,然我早视你如同己出。这大半年来,你心内的苦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世人品,你又了解几分?” 见禾垂目不语,汪氏接着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