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神,她说,“皇上,请放了宇熙吧,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是无辜的。” 圈着她身子的手臂猛的一紧,从她脖子处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忽然扯开嘲弄,讽刺的笑,冷冷道,“无辜?那么,十年前的我,是无辜的吗?” 她骤然沉默,轻轻闭上眼,然后缓缓睁开,早该料到的不是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她,伤害她……他要她永远也忘不掉十年前的那件事,他要她时刻忏悔曾做过的事…… “傲……”她柔柔喊他,仿佛又回到十年前那个瑶园中蝴蝶飞飞的午后,“你要这样恨我到什么时候?” 独孤傲目光一沉,陷入回忆的河流…… 恨她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他只想一辈子将她禁锢在身边,狠狠的报复她。 可是,他真的能恨她一辈子吗…… 宫中传闻,公主独孤云忽然身染顽疾,久治不愈,药石无医,卧病在床,形同枯槁,一日日衰弱消瘦,宫中御医纷纷束手无策,皇帝命宫人用别国进贡的天山雪莲都没能治好公主。 渐渐炎热的天气,阳光朗朗明媚,浮云宫中却是一片灰蒙蒙的寂静。 而公主出使夏国和亲之期已在眉睫,可如今独孤云病体恹恹,面色蜡黄,印堂中竟有丝丝黑气,这幅模样如何远嫁而去呢? 臣相萧和心生一计,既然公主大病未愈,答应了夏国的联姻之事又不可悔,不如在当朝文武百官尚未出阁的千金中挑选一位相貌出众,才思过人的女子,封为天朝公主,嫁去夏国, 朝堂上,臣相此计一出,百官纷纷呼应,唯觉如此较妥。 皇帝也未有多言,言下之意就是按臣相所献之计行事。 夜晚,微风轻拂,树影晃动,明月高高悬挂,洒下细碎的昏黄。 窗内,红烛摇曳,夜风透过微张的轩窗吹进来,烛光一阵忽明忽暗。 “娘娘,早点歇着吧。”珠玉披了件薄衫在她肩上。 凤紫若收回怔怔的目光,看了眼身上的衣衫,随即伸手扯了下来。 “不冷,珠玉,你先下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珠玉微微担忧的看了她一会,然后点点头,退下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那无边无际的孤寂排山倒海般朝她涌来。 心中念着被囚禁数日的宇熙,独孤傲不准任何人去探视宇熙,她也不知道宇熙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有没有生病? 宇熙,他一定恨死她这个皇姐了……一定是的。 她不明白独孤傲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囚禁宇熙对他有什么好处?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着想着,心底一阵惆怅,眼神淡淡望向窗外,忧愁铺满了眼底。 黑暗中,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凤紫若脑中一个激灵,驱散了满腹的愁思,睁大眼望去,树枝成影倒映在窗户上,夜风中摇摇晃晃。 难道是她看花了眼吗?她刚刚明明看到那一闪而逝的人影。 轻轻走到窗边,细细看了会,并未见到有人,心中一松,看来真是看错了,伸手将窗关上,一转身,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若木鸡。 她的床边,正坐着一个黑衣人,一身的黑,犹如外面那漆黑的深夜,夜行衣将他全身包裹住,脸上蒙着黑巾,只留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灼灼,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紧张到忘了呼吸,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防备的望着他。 他是谁?难道刺客?见他一身夜行装扮,分明是飞檐走壁而来,心中一怔,刚才窗外那道黑影应该就是他,心中不禁佩服起他的身手,她一点未觉的情况下,他竟已稳稳坐在了床边。 一阵后怕,若是他要刺杀她,恐怕,她早已没有命在了。 “你似乎对我很好奇?”那黑衣人忽然用清朗的声音说道,黑巾下的脸似乎隐藏着笑意,他双臂抱胸,身子往床上一斜,整个人斜躺在床上,慵懒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 烛光曳动,忽明忽暗的红光在他一身漆黑的身上投下淡淡的红辉,他幽暗深邃的眸子中射出一道冷冽的光线,毫无预兆的落在凤紫若脸上。 她心中一个寒战,那是怎样的眼神,仿佛心中正汹涌着排山倒海的情感,争涌着要宣泄出来。 “你……究竟是谁?”她忍不住惴惴的问,这样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子,深夜潜入她房中,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她,令她满腹疑问,却隐隐觉得,他好像并不会伤害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