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着披风走出去,冷风渐渐把情绪凝固,他木木的走了一会儿,心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希望自己能在这次生产之中死去,让方天灼后悔一辈子。 可想到那个结局,他又不甘愿的很,加上前世,他也才只有二十多岁,还没活够。 愣愣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注意到宫人来来往往,相比平日似乎忙碌许多:“近日宫里可是有何大事?” 顺意忙做解答:“腊月初一,是陛下的生辰,届时祭祖祷告,百官朝奉,陛下要借此吉日,为苍生祈福,各省也将设祭坛,求陛下长生。” 这么大的排场,也亏得方天灼是天选之子,按照迷信的说法,有些命不够大的,只怕hold不住,反而会折寿。 何筝道:“没听他说过。” “这等大事,本该人人皆知的。” 何筝扭脸看向亭子,男人还站在那里,离得太远,他看不清方天灼的表情,只知道他应该是在看自己。 何筝转开,继续朝前走,道:“我这几日整夜难受的睡不着,他倒是春风得意的很。” 南菁跟顺意对视了一样,前者道:“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爱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南菁也知道这位何后与其他妃子不同,没提他可能怪罪的事儿,道:“皇后孕育辛苦,陛下虽然嘴上不说,可奴才们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担忧您的,否则也不会对您有求必应不是?” “他要真担心我,又怎么会说要生九子的话?” “陛下乃真龙天子,坐拥天下,自然希望龙子多多……何况,他只说了让您给生,从另一方面来看,岂不是要与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陛下当真只是单纯想要更多龙子,又怎会弃那么多的妃子于不顾,只要跟您生呢?是不是?” 何筝侧头看她:“你倒是对他忠心耿耿。” 南菁低下头,“奴婢说错话了?” 何筝没有再说话。 其实南菁说的他都知道,方天灼说要跟他生九个龙子,某种意义上的确是认定他了,可在他看来,自己特殊就特殊在不是他讨厌的女性而已,一旦有另一个能孕育的男人出现,就可以轻易被取代。 有时候他觉得方天灼是爱自己的,毕竟自己几番胡作非为都还活的好好的,可有时候,他又觉得方天灼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就像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想生,害怕生,可却依然固执己见,甚至在这个时候还在坚持。 这让他觉得,他所有的退让都不过是因为自己可以给他生孩子,仅此而已。 何问初最近来的很少,方天灼担忧何筝心思过重影响生产,命人前去传唤,几日后,他才终于露面。 何筝蔫蔫的表情见了他之后总算好了一点,他先抱着何问初委屈了一会儿,给他哄着多吃了点东西,突发奇想:“我想吃蛋糕了。” 何问初也没问为什么突然想吃:“那我回去试着做做,这儿材料太少了,口感肯定有些不同。” 何筝立刻道:“你要是做出来了,把配方给我一个。” 何问初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怎么,想亲手做给你的陛下吃?” 何筝点点头:“他还没吃过生日蛋糕呢。” “你最近不要想有的没的,你看你现在这样,能亲自下厨吗?” “那我就跟御膳房招呼,动动嘴总行的。” 何问初想着他找些事儿干也好转移注意力,就道:“我会做着试试,尽量让你的陛下尝尝咱们神仙的食物。” 何筝眯起眼睛笑,他没在哥哥跟前提自己的害怕,何问初也全当不知道,尽量多跟他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离开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本子,何筝打开一看,都是一些没上色的涂鸦,也没什么实质的东西,他疑惑:“你画的?” 何问初点头:“前日晚上过来的时候连夜画的,你拿去上色。” “这么丑,还没我画的好看。” 何问初脸一沉,“当作业做,好好涂。” 何筝猜到他是专门儿画来给自己上色解压的,心里暖融融,忍不住笑:“知道了,放心吧。” 何问初给的绘图本的确不错,虽然有些细节画的不太好,可一旦上了色,倒也还挺好看,何筝还在边儿上开脑洞画了别的,画这东西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时间过得很快,往往等他画完一副就该吃饭或者睡觉了,没时间想乱七八糟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这晚,太医诊脉之后,何筝起身准备去前殿,却忽然听到对方在跟方天灼交谈:“古往今来,断没有在养心殿降生的皇子,如今皇后临产,臣以为,陛下应当遣其回披泽殿待产,以免影响圣殿。” 什么影响,这是怕他生孩子的时候脏了圣殿。 何筝没听完,转身回到床上,静静等着方天灼把自己赶回去,可出乎意料的是,方天灼只字未提此事,何筝心情略略好转,一转头缩到了他怀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