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那老三样,哭自己嫁给了魏鑫, 哭自己生了个儿子是大工程,哭魏鑫不是人。 间接掺和一点鸡毛蒜皮的陈年旧事,车轱辘扯出来再数落一番。 院子外面的大娘大婶的个个听得津津有味,魏鑫的脸一阵红, 一阵白。 这礼是送不成了, 至少现在是送不成了。 在团部丢人,回来让自己老婆这么一嚎, 还是丢脸。 这辈子他都没像今天一样丢过这么大的人, 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手里的东西往地下一扔。 “不送了。老子不送了。你厉害!李金花你真他娘的厉害!” 好多天没回家,不仅院子里落了一层雪, 厨房还落了一层灰。 燕苍梧沾着水将厨房的灶台和锅碗瓢盆仔仔细细擦了几遍, 擦得锅碗瓢盆闪闪发光。 白玲也没闲着, 燕苍梧上一次洗出来的衣服这会儿还在屋里屋外的挂着,倒是全干了。 她一件件的把衣服收了回来,叠起来, 分开放。 燕苍梧擦到一半看到白玲在叠衣服,扔下手里的抹布, “你不用管,桑榆呢?让他来叠。” 白玲好笑道:“苍梧同志,我们新中国可不兴用童工。你放心吧,收收衣服还累不到我。” 燕桑榆拿着铲子在院子里铲雪,又把两匹马的槽子打扫了一番,放上新的草料。 来来去去的围着两匹马转悠,填完草料又拿出大梳子给小马梳毛,先紧着自己的小马梳,梳完再给大马梳。 伺候小马这活他做的特别开心。 燕苍梧洗干净抹布,展开搭在一旁,走出厨房握住了她的手臂,“我来吧。” 白玲拿他没办法,只能让开,看着他叠衣服。 燕苍梧低头叠着衣服,袖子挽到手肘,往这里一站,一身的冷气,但做起家务却非常的全能。 “今天他们说的那些混账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白玲一怔,“什么话?” 燕苍梧的手压着自己的厚袄子,抬头看了一眼白玲。 他开口又合上,像是很难以启齿,表情却变得沉重而严肃。 白玲反应过来,“哦,你是说,他们说我和你搞破鞋,私奔是吧?” 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女性来说,最严重的指责大概就是搞破鞋,作风有问题。 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风气,在她所生活的时代,女孩多谈几段恋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搞破鞋的这种指控早已过时。 更何况白玲知道自己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跟燕苍梧之间就堪称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问心无愧,听到这种指责也只会因为太过于荒谬而感到好笑罢了。 她展颜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倒是燕大哥,你也不要为这个生气了。” “她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胡说。” 如果她们清楚白玲是多好的姑娘,就不会把这种可耻的词按在她身上。 她们对他们兄弟说什么,扣什么帽子都行,毕竟他们的确成分有问题。 他早都对遭受辱骂和歧视,种种糟糕揣测习以为常,根本不会生什么气,也不会这么愤怒。 但白玲做错什么了呢? 她的成分没有任何问题,政治上可靠,人品好,相貌好,有文化,处处都好,见人都帮,就连他这样一个成分有问题的地主崽子也无私帮助。 她帮了他那么多。 他没有任何可以回报她的,还害她沾上了这样的恶名。 听到那些人对她口出恶言的一瞬间,燕苍梧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愤怒。 “没关系。让她们说两句也少不了一块肉。你要是搭理她们,多看她们一眼,都算她们赢了。 你和我都清楚,咱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她们时间长了,自己觉得没劲就不说了。” 白玲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葡萄干,她像是哄燕桑榆一样哄他,“来,吃葡萄干,很甜的。” 不过燕苍梧显然没有燕桑榆那么好哄。 他摇了摇头。 白玲霸道地拉起他的手。 他五指修长,手掌宽大,指腹和掌心都磨出了一层茧。 这只手能提起几十公斤的行李,满满一桶水,却挣不开小姑娘轻轻一握。 白玲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小了不止一圈。 她把葡萄干塞进他的手心,狡黠一笑,“你说了不算。我让你吃,你就得吃。” 燕苍梧张口还想说什么,白玲抢话说道:“你再不吃的话,我就给你喂了!” 葡萄干从她的口袋里掏出来,搁在掌心还残存着她的一点体温。 燕苍梧只得低声说道:“供销所的葡萄干卖的贵,你要想吃,今年葡萄熟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