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也在啊。”容佑棠笑眯眯,一如往常,抖抖披风挂在外间,冻得鼻尖通红。 “你小子怎么今天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辞了呢。”郭达悬着心笑问。 “怎么可能不辞别?”容佑棠失笑反问,解释道:“皆因起程赴任的日子紧,手忙脚乱的,昨夜才总算大概准备妥当,特地空出今日一整天来辞别这儿。”他仍在外间,拍了拍袍角靴子的雪,用力搓手掌,原地跺跺脚,用常备的热水洗了手,而后才绕过屏风踏进里间,一身月白锦袍,束着天青腰封,外罩狐裘比甲,英姿勃勃,俊美无俦。 赵泽雍的心刹那变得软和又踏实,催促道:“冻得这样,快喝杯茶暖暖身子。” “嘶……外头下大雪,积雪尺余,险些别折我的马蹄子。”容佑棠脸发白,哆嗦告知,他一转身,却发现郭达倒了茶正捧着说:“喝吧。” “这怎么使得?真真折煞在下了!”容佑棠吓一跳,赶忙婉拒,抢过自己倒了一杯。 郭达却执意把自己倒的硬塞进容佑棠手里,反抢了对方倒的,凑近拍拍其肩膀、小声说:“干了这杯,算是我给你赔罪。” 侯门规矩大,孝道能压死人,事已发生,怪你有什么用? 何况我马上要去喜州了! “冲着您先在自己身上试了药,我回家仔细一想,心里就不气了。”容佑棠豪迈豁达,见推辞不过,索性接了,两人一碰杯:“干杯。” “好兄弟!干了!” 他们同时仰脖一灌,幸而不是刚沏的滚茶,没谁被烫伤。 赵泽雍安静注视,心内五味杂陈,他当然希望亲人们能接受至爱,但又明白短时间内不可能,除了胞弟和表弟,其他人对容佑棠有偏见……正凝神思索对策间,和郭达握手言和的容佑棠行至榻前,弯腰关切问:“殿下好些了吗?” “小伤,不日即可愈合。”赵泽雍回神,任由对方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伤口,问:“都收拾好了?” “大概吧,我们骑马赶路,行李必须轻便,其余可以等雪化了走水路。”容佑棠语气轻快,他坐在榻沿,仔细查看庆王被包扎着的左腿,而后给盖上被子。 “准备带几个人?”赵泽雍又问。 容佑棠登时苦恼皱眉,笑了笑,愉快抱怨说:“家父不放心,给我收拾了半屋子行囊、安排了九个人同行,另外还想雇些镖师护送,可大阵仗了。” 郭达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快人快语说:“令尊大可放心!殿下早有安排,根本用不着雇镖师。” “此话怎讲?”容佑棠诧异望向庆王。 赵泽雍虎着脸,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温和说:“你不是跟卫杰熟吗?本王已吩咐他挑了一队人,负责保护,你带着去,上哪儿也不用害怕。” “卫大哥?可他家在京城啊!我这一去不知要在河间待几年,卫大哥刚成亲,又是您的得力手下,无端端从京城被派去河间——殿下,请三思。”容佑棠郑重恳求,他经历过平民拼搏的艰苦,唯恐耽误别人的大好前程。 郭达正色解释:“少胡思乱想,你迟早会调回京城!殿下的亲兵众多,愿意去河间的可以吃双份儿月俸,年节赏赐看你的评语,他们全是自愿的,个别甚至巴不得离京玩玩呢。” “只是出一趟公差而已,并非长驻,无需多虑。”赵泽雍安抚。 “这……”容佑棠沉吟,始终觉得不太妥,毕竟世人普遍卯足劲儿往京城挤、朝权贵靠拢,而喜州是河间最穷的,其中赫然包括当初匪患作乱的顺县! “莫非小容大人没有把握率领手下往高处走?”赵泽雍问,使了个激将法。 并肩作战多年,默契非常,郭达不假思索地接腔:“殿下把一小队人交给你管,很简单的,怕什么?觉得棘手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