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殿下最好别管。”沈轩严肃提醒:“实话告诉您,我已细看过了,容佑棠身世颇为复杂:被拐孤儿、太监养子、商贾之流、路南弟子、庆王门人——您听听,这叫什么?别说陛下,就咱心里也咯噔一下啊!” 赵泽耀怔愣片刻,很快恢复常态,洒脱笑道:“舅舅放心,我是最不爱管闲事的,不过碰巧听见聊两句罢了。” “如此甚好。” 沈轩执壶倒茶,四处望望,压低声音道:“容小子是庆王门人,要急也不是咱们急,且看看吧。” “您准备如何?” “我还能如何?”沈轩光明磊落,正色道:“依律按规矩,将今日意外据实奏明上报,明日开始阅卷,监试官与阅卷官一道,先评选优劣,而后商定处理结果。” 赵泽耀颔首:“只能如此。” “拭目以待。”沈轩直言道:“考卷虽撕裂染墨,但尚能辨认,若真是明珠,总会焕发光彩。” 日落西山,殿试已结束。 容佑棠走出皇宫,步履像心情一样的沉重。 因殿试时辰不固定,且皇宫附近严禁拥堵,是以亲友不得在外迎候。 怎么办? 我的答卷撕裂浸墨,能作数吗?倘若发挥得好、本可以选送陛下御览,可那般乱糟糟的,我自己都不满,何况阅卷官和陛下? 唉~ 容佑棠长叹息,不可避免受到了打击,忧心忡忡,怏怏不乐,站在繁华熙攘街口,一时间竟不知该去何处:回家?可家人必定关心询问,我若据实以告,爹该多么担忧。 不如、先去庆王府一趟?找殿下商量商量,集思广益,看有没有解救办法。 容佑棠打定注意,努力收起沮丧神态,急匆匆赶往庆王府。 京城富庶,华灯初上,摊贩茶肆酒楼鳞次栉比,热闹吆喝声连成片,此起彼伏。 容佑棠熟门熟路,疾步快走,途径一排客栈时,却猛然发现对面陌生又熟悉的一人! 范锦? 容佑棠避让马车,退至酒坊旁的巷口,皱眉眺望: 只见范锦低头走,明显紧张,大热夏天却拢袖子,仿佛珍重护着什么,他不熟悉路,时不时抬头辨认,穿过街口,走了一刻钟,踏进一家僻静的小客栈。 他在那儿落脚吗? 容佑棠不由自主悄悄跟随,停在小客栈侧前方,可思前想后,终究没跟进去:势单力薄,且心烦意乱,碰面很容易起争执。 必须弄个明白!否则我怎么甘心? 记下客栈名后,容佑棠按捺恼怒,转身仍赶去庆王府。 升平客栈内 “哟?范老回来啦?”小二热情洋溢招呼,殷勤奔上前,兴致勃勃问:“您老殿试发挥得如何?皇宫到底什么模样啊?是不是银子铺地金玉墙?” “去去去!没看范老刚回来吗?还不赶紧沏茶?”掌柜在柜台后笑骂,作势要打,小二忙抱头窜去沏茶。 科考甚艰难,不仅靠实力,还拼家境机遇运气。有些人考了半辈子还是秀才,五六十岁的贡士并不罕见。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