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事又不知拖到何年何月去。” 李顺慌忙小声提醒:“义父,是义父!老爷听到又该说您了。” “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容佑棠失笑摇头,坦荡荡表示:“义父待我恩重如山,虽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改口是我自愿的。如今东四胡同谁不知道我们是父子?” 我认太监做爹怎么了? 若没有义父援救,我早就溺亡在冰窟窿里了,如今爷俩相依为命已经三年。 听到这里,轿夫和鼓乐师忍不住交头接耳: “容少爷听说才十六岁,却早开始养家了,今天不拿出五百两银子来,怕是完不了事的,啧啧,他可真孝顺!” “钱小刀忒贪心了些,本就做断人子孙根的缺德事儿,如今人家索回自己被割的身上物,竟开口要这么多银子!” “唉,太监也是苦命人。那些家贫赎不回子孙根的,只能六根不全下葬了,不男不女,阎王爷都不收。” “……” 确实,太监想从净身师手中赎回子孙根绝非易事,需认个义子,并掏出大笔银钱——义子穿红坐轿,捧着银子,敲锣打鼓娶亲一般,风风光光去净身师家中磕头捧了那东西,再恭敬葬入祖坟,以示父精母血齐全、残缺之人骨肉还家。 骨肉还家,是每个太监毕生的心愿。 这也是容佑棠重生后立誓要完成的目标之一,如今,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 容佑棠看看天色,发觉实在耽搁不得,只能说:“顺伯,绕路吧。” 李顺无可奈何叹息:“只能这样了。”而后他跟轿夫商量了几句,紧接着一行人折回小巷,绕道前行。 坐在晃悠悠的轿子里,容佑棠嘴角带笑,但眼底却有几分不合年龄的肃杀冷意。 重生三年了。 报仇雪恨的最好时机即将到来,他的生父周仁霖今年外放结束,不出意外的话,会携家人赶在腊月之前回京! 而容佑棠,早已经不姓周;周仁霖一家子,也早就没把“不幸溺亡”的容姨娘及庶子放在心上了。 哼,我还活着,岂容你们自在? 容佑棠用力捏紧红漆托盘,手指泛白,深吸一口气,心底始终燃着熊熊怒火,若烧不死仇人,就会烧死他自己。 前世的容佑棠只活到十六岁。 江南书香门第的千金容怀瑾不顾一切爱上才貌双全的穷书生周仁霖,双方海誓山盟私定终身,孰料周仁霖一朝高中后却变了心,转而迎娶侯门嫡女!于是,容怀瑾就变成周仁霖的妾,生下庶子,她抑郁痛苦,终日以泪洗面。因为私奔,娘家早与她断绝关系,且聪慧的容佑棠备受嫡母及子女忌惮打压,母子俩百般隐忍,艰难度日。 那夜,渴望入读国子监的容佑棠鼓足勇气去寻求父亲,谁知却听见了周仁霖与长子密谋朝中大事!数日后,惊惶忐忑的容佑棠被以雷霆之势捉拿囚禁,紧接着又被扭送天牢,罪名是:谋害九皇子。 可他一个长居深院不受宠的庶子,哪有机会结交权贵?更别提皇子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