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在瑞京的话,大抵也会过来的。 端和抬首,庭上匾额过之庭三个大字还未来得及落灰,簇新如初。 程理清的院落,原本不叫这个名字的,只是老国公走之前希望幺儿能将以往过错改之,彼时程理清尚未在意,老国公走了之后,却是连夜让人换了院里匾额,名过之。 程理清改没改端和不清楚,怕是心里想改程道远也不会让其如意。 过之庭里站着好些人,除了几名郎中,都是慧正殿里的生员,认识的不认识的,似乎都在一夜之间窜了出来跑到了程理清的床前,面上皆是一抹不忍沉痛。更有几人直接抱头痛哭。 端和唇角讽刺一笑,分明在慧正殿内避之不及,如今怎的全成了“亲友”,是来告诉瑞京众人他们宽厚的胸襟吗。 端和来的时候有人通报,面上哀痛的众人赶紧垂首闭上适才还悲痛欲绝的眼,连忙退出一条小道来让郡主过去。 端祀一直站在程理清的床边,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那隽秀清雅的面上显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淡漠。见到胞妹上前,端祀也退了几步为胞妹腾出位置,眉眼一扫,敏锐的察觉到了胞妹眼中的红意,那红意很轻,几乎微不可查。 权幼卿墨绿的眸子在看到端和时闪了闪,唇角轻轻的动了动,差点喊出声来。只是他没忘记这是什么场合,只能赶紧收了声与端和对视颔首。 那眸子在对视之时,绿色渐浓,让人一不小心就会看成是黑色,衬的眉眼更加深邃。 只是两人对视颔首不过片刻,权幼卿就礼貌的收回目光,将视线对在了身侧的程理清身上。 比起程理清,端和其实更没怎么见过权幼卿,若非今日,说不定她还能和权幼卿乱七八糟聊几句,只是今日特殊,不宜叙旧。 两人目光自然错开,端和顺势目光下移。 程理清躺在床上,双目混浊泛着点点灰白,眼睛分明是睁着的,看着却没有一点儿生气。整个人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就连唇上都看不到绯色,看着倒像是青色。 “你来了。”程理清被人扶着坐起,眼见端和来,倒是颇为释然的开口道,说来也讽刺,他以前觉得自己壮的跟头牛一样,如今怕是连马鞭都握不住了。 程理清面上释然,语气却很虚无,听起来有气无力,一点儿都不像他。 没见到程理清的时候,端和在慧正殿落了一滴泪,如今看到本人了,倒是哭不出来了。 端和揉了揉眼,将心底泛起的酸意压了下去,如往常般开口,只是一张嘴说的确实三个字:“程疯狗。” 三个字一出,不等程理清有反应,过之庭已经炸成了一锅粥。 端和无暇顾及众人脸色,只是盯着程理清接着道,“你要是死了,我就把准备送你的鞭子拿去扔到地上。” “还有送你的平安扣,看来也不管用,你还是还回来吧。” “你吃的我的零嘴儿,我也会让你算好账本拿到郑国公府里……” “……” 程理清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没送给他的东西不给就算了,送给他的东西居然还有收有回收的道理? 只是不等他开口,就发现自己院里站着的一众闲杂人等还没有离开。程理清人没力气了可不代表他好说话了,反正端和都到了,那些一边看他笑话还一边虚以委蛇哭的人就没有留下来的价值了。 程理清没有开口,只是一个眼神让下人去办。 小厮接收了自家主子的信息,当即施礼道,“我家小公爷无事,多谢诸位有心探望,还望诸位,无事请回吧。” 小厮张嘴就来的客套话其实没什么威慑力,只是程理清的眼里适才又换成了狠戾,只是比以往稍淡些,仍有震慑。 一众人看着那眼神,心下狠不得骂一句死了才好,什么玩意儿快死了来看看还想着咬人。只是面上依旧悲痛,走之前还对着程理清的方向施礼,礼数周全。 过之庭立马清静了下来,程理清适才的举动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到端和,嘴上不停。 只是看着他分明还是如狼一般的眼神与虚弱惨白的面色,端和第一次无措了起来,嘴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那马鞭是她送给他拿来抽程道远的,平安扣是护身的,吃的其实有一半都是他掏的银子……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端祀本来还觉得胞妹情绪挺好的,后来才看到她语气激烈,双手微抖,赶紧上前拉着胞妹的肩退后了几步。 感受着手下的颤抖,端祀再看去,胞妹已经哭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只是咬着牙所以没有哭声。 “死不了,你哭什么,”程理清不解,“我可是记得你五岁的时候被弓弦划破了手也没哭。”程理清说完就想去解腰上的平安扣,还是还给她吧,万一他真的死了,这东西可就晦气了。 只是这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