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大也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等级森严的燕楚,就她现在已是父亲母亲厚爱与身份相持。若非此,她早就被人勒令在府了,那还能跑到郑国公府来见程理清。 大抵是双方沉默太久,端和并不大的一声说的程理清陡然一个激灵,愣愣地侧身,目光顺着端和举起的胳膊下视。 端和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色,唇角眉眼不自觉的下拉,整个人看去都木了几分。 “什么?”他问。 “平安扣。”换作以往她一定是笑着开口,然后再向他好好介绍自己苦思冥想的设计,最后可能还会炸他一笔。可如今,她都笑不出口。 程理清接过,细细地瞧了瞧上面的花纹,将那平安扣举了起来,正午的暖阳打在上面,通透异常,“是玄冰吗。”语罢,将其举到鼻尖嗅了嗅。 端和点头。 “谢谢。”程理清将平安扣握在手里,轻声道。 “节哀。” 到最后,她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 宾客归,端和自然也得跟着父亲回去。 端和走之前还回首看了一眼程理清。可惜了她刚扫到程理清麻衣一角,就看到了程道远,宾客归,程道远面上的悲楚也像是随着宾客一同离去了一般,换成了如常的阴郁。 郑国公薨殁,今上也为之痛心,特意派人去了郑国公府上慰问,着礼部定谥号“靖忠”,更是亲手为其碑上题字。 郑国公下葬,程道远顺利而然继承国公之位,不等斩衰麻服脱下,程道远就已经成了新的郑国公。 边境大捷,郑国公薨殁的悲楚也在战事告捷中消散,郑国公府的人依旧着麻衣,瑞京的热闹与郑国公府的沉痛并不想通。 端和已近十岁,今年冬月她就会满十岁然后离开慧正殿,可能是临近毕业,端和最近慧正殿去的特别勤。 有一次去慧正殿的路上端和见到了程理清,不过是她刚好掀开了马车帷幕,两人也只有一个眼神对视,然后匆匆分开。程理清偏爱的绛紫锦袍换成了斩衰麻服,依礼制,程理清需披麻带孝三年。虽说是礼制,可端和总觉得那身白一直会激着他想起郑国公,就仿佛是挂了一身素色的悲伤,时时刻刻都准备在他心上剜一刀。 帷幕落,端和收回视线坐好,程理清,才是最可怜的吧。 慧正殿去年来了一群小孩子,端和也记不清具体是那几位大人府上的,那些孩子不同于慧正殿的老生员,平日课下出了门,总会见到他们像洄游的鱼群一样撒着欢出来,看到她的时候甜甜的说一句,“郡主姐姐好。” 端和看着那些孩童,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假萝莉了。按时间看,她已经活了二十三年,大抵是心性一直在成长,她已经愈发觉得自己与慧正殿里众人不同了。 就像他们再早熟偶尔还是会露出孩童般的童真一样。慧正殿里没了兄长,没了闻人景,也就没什么需要她装乖巧的地方了。 “郡主姐姐。” 端和坐在授课殿外的石椅上闻声侧首,是崔敏。 崔敏生辰比她大几月,似乎这几日就要走,崔敏亦是郑国公五服之内的人,同样着麻衣。大抵还小,面上悲苦已经没什么影子。 她与崔敏关系尚可,她可一直记得自己挑唆崔敏的事,后来听程理清说崔敏那段时间一直缠着他,还想让家里订个娃娃亲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