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来管。” “公主没有深入过你的家乡,可我去过。你真的觉得,你土地上的那些牧民关心你的那些希望,懂你的那些希望吗?” 巴拜特穆尔的脸没在黝黑的空气里晦暗不明,只有一道光从木塔的窗缝中倔强地进来,正好落在他的白衣上。 “那你们又能怎么样?草原就是靠天吃饭的地方,那里念经,就是因为早就没有希望了!” “是啊,早就没有了,就算有,也变成了你的刀鞘,法王的宝石菩萨,或几座宏伟的庙。” 舜安彦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古往今来都一样,我要说我十分同情那些牧民,为他们难过为他们流泪恨不得为他们揭竿而起,那真是太假了,假到我自己都想吐。但我确实震撼,我见过穷的,见过苦的,见过啃树叶啃稀糠的,但没见过你们那里那些……”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可巴拜特穆尔知道,他闭上眼缓缓道:“没见过饥民爬上天葬台和秃鹫抢的。” “舜安彦,这件事里,你们没有错吗?康熙没有错吗?他对漠北的野心让战火不断北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牧民被迫南迁,划界数次变动,这些罪孽里你们占了多少?” “都占了,都有,我甚至知道,外八旗在最困难的那年曾经想火烧牧草让你们牛羊尽死。” 舜安彦似乎是争累了,他找到塔中央的佛龛前找了火折子点亮了一支蜡烛,举着坐到了元衿旁边,小心地将蜡烛放在中央。 “其实对牧民,你们或你口中的我们,不过是比烂而已,谁也不比谁高贵。但说到底,真的,说到底,康熙还漏了那么几口给你们,而你们都在做些什么?你们在上报灾情的时候,你的父王你的师父都没有把他们算做人!到了安北将军台选诸生选郎中选才子,明明有几家贫苦人家有好苗子,四公主亲自选中了那几个医女要送往热河种痘学医,你们的回信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在我的世界里,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奴隶。” “他们和牲口没有区别!” “甚至她们不如刚成年的牲口吧,甚至不如圣寺佛前的鱼油蜡烛。”舜安彦两指一并捏住了蜡烛的灯芯,一点光亮瞬间泯灭,“我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没有你们口中释迦牟尼拯救苍生的信念,我给康熙出的主意不过是一点本能的反应,是不是,元衿?” 元衿一直很安静地在听,听到这一刻,她忽而想起舜安彦那年在去过巴黎去过欧洲后的某一天,也是这么疲惫地坐在紫禁城的高墙之下,和她说:“是转了一圈发现,根本不是一支qiang的事情。” 她穿越前看过许多爽文,碰上穿越,总有人能点石成金,做发明右写诗,这厢是肥皂玻璃qiang支dan药,那厢是李白杜甫红楼西游,个顶个的文武双全天下无双,最后扬名立万改变历史。 甚至一度有人说,穿清不造反不工业革命有什么意思? 可真的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后,元衿才渐渐明白过来,那些全是扯淡,她能做好的大约只有保全自己、左右逢源。 其他的,譬如像四公主那样远走大漠公开治理安北将军台,又譬如三公主那般废除糟心的婚约自选驸马,其中经历过各种波折,更恍如其他“宏伟”的目标。 就像舜安彦那年在高塔上,可以用后世练出的枪法平息骚乱,但是他抹不掉大漠以北积年的恨意,也抹不掉南方天地会残存的复国之心。 说的更近一些,元衿都没有办法说服那些近在咫尺的兄弟们,让他们不要打起来,不要陷入惨烈的夺嫡之中。 元衿抱着双膝,弱弱地说:“只是一点点,能做的一点点事而已,我们会的太少了,也不够高尚到自我牺牲去流干什么血,只能在很小的范围里,做一些可能的事情。安北将军台,这个你们完全无法忍受的存在,不过是希望漠北能够安生一些,这样许多事才能做。” 巴拜特穆尔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比如去萨满的巫医,比如那个种痘?又比如在大漠多几个人认字?”说出口,他又是无奈地低笑,“我确实不能懂,我已经很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