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但没能问老九的事,也没能问到舜安彦那厮。 这丫头倒打一耙的本事竟然如此之强。 “呵,我真是低估她了。” 他快步走了出去,苏培盛拿上马鞭快速跟上。 胤禛别着眉头说:“带马鞭做什么?” “您不是去马场吗?” “我去清溪书屋!”胤禛似乎是嫌弃得很,不满地白了苏培盛一眼,“那丫头要找皇阿玛大闹天宫,快走了!” * 清溪书屋里,康熙正在专心批黄河水患的折子。 自他登基以来,黄河屡次改道决口,影响了沿河七八余省份上百万民众万余亩良田,黄河一日不宁漕运则一日不通,漕运一日不通则京通十三仓危矣。 这当中的严重性和必要性,在朝廷今年向噶尔丹开战与向喀尔喀运粮时,显得尤为突出。 他翻了翻手边江南三织造的密折,又对了对上书房呈上来的皇子策论,不由得揉了揉额头,露出了些微不满的神情。 大学士王熙是顺治朝留下来的老臣,康熙对他颇为敬重,便取了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四份策论交给他。 “你瞧瞧吧,看看朕的这些皇子议论的如何。” 王熙接过,但不展开。 近日上书房里,太子与大阿哥曾为永定河水患争论过一会,那日他与另一位大学士便被请了去做仲裁。 说是仲裁,其实就是断水。 就像永定河只是幌子,那两位皇子实际争论的是黄河,也是圣心。 康熙在黄河水患是堵是疏里也摇摆不定,太子和大阿哥如今各站一边,大有你要堵我便不能疏的样子。 王熙能活过顺治朝,还给顺治爷“编”过遗诏,那是有一套超凡脱俗、别具一格的保命套路的,面对康熙抛过来的致命问题,他立即表现出“老臣不行”的姿态。 “微臣愚钝,不善河工,只觉太子与大阿哥都十分有理,万岁爷不如请工部各位大人前来议一议。” 滑溜溜的老东西,又给他来这一套。 康熙伸手把自己儿子们的策论要了回来。 “那卿家先回去吧,朕有空再找工部的来看。” 太监们打开清溪书屋的门,请了王熙出去。 天色不早,秋风已起,吹过清溪书屋廊下的那串风铃,在王熙跨过门槛时,叮铃咚隆地直响。 老王大学士抬头看了眼突然作响的风铃,颤悠悠地伸手扶了下门。 太监们赶紧扶住他提醒:“王大人,小心。” “没事没事,这……” 王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清溪书屋的廊下有这么一串东西,他还没问什么,元衿已经绕过清溪书屋的影壁,像阵风一样地跑了进来。 青山在后面喊:“公主,公主,您慢一点!” “青山,你给我搭个梯子来,把我的风铃给拆了。” “公主?” 康熙曾经的御前太监,如今的敬事房总管太监顾问行正巧今日在清溪书屋,听见五公主的这句话,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小公主,您怎么了?” “顾公公丫……” “诶,小主子您说。” 顾问行是康熙打小就用的太监,在御前时间最久,深知这几个月五公主在康熙面前水涨船高。 他弯下腰来,瞧着这眉清目秀、惹人疼爱的小公主,满脸堆笑起了一脸褶子。 “我要拆风铃,顾公公帮我一把。” “为什么呀?”顾问行不明白,就这风铃可是万岁爷金口玉言让五公主挂上的,这些年来就是太子爷都没这样在万岁爷地盘长留物件的待遇。 五公主撇了撇嘴,好看的眉头皱成小山,嚷嚷着:“反正我要拿走,不留了不留了。” “那奴才去问问万岁爷行不行?” “不行!”五公主拉住他袖子,“不行,我悄悄拿走。” “悄什么悄?元衿,朕每天批折子用膳休息都听得见这风铃响,这是你想拿走皇阿玛就不会发现的?” 康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穿着常青色外褂的他叉着手瞪着他满脸气鼓鼓的女儿,问:“怎么了?为什么要收朕的风铃了?” 元衿“哼”了声,小声地嘟哝句:“不跟你好了。” “什么?” 康熙满头雾水看向顾问行,想让小顾子给他解释下,他是不是今儿忙晕了,耳朵出现了偏差。 “小顾子,你替朕听一听?” 顾问行掏掏耳朵,装傻充愣,“万岁爷,奴才前儿水进耳朵了,最近背的慌,公主刚才说什么,奴才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康熙冷笑一声,走出来踹了踹顾问行,“一边去,装什么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