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是潮热的、哽咽的: “你别太伤心, 我就是来陪你的。” - 梁风只见过一次沈颐洲在她面前表露出“脆弱“, 甚至, 他其实根本没有表露出过任何与他平时有所不同的情绪。 就好像如今, 他似笑非笑地从梁风的身边离开,拿了衣服,就转身离开了。 一种抽离于世俗情绪之外的冷漠,叫她更觉得心痛。 宁愿他真的悲伤到流下眼泪, 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麻木地和从前一样生活。 这想法叫梁风更觉得心痛。 她是来帮他的, 这次他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 沈颐洲问她, 她什么时候没有课? 梁风坐在餐桌边,放下手里的早餐去看手机。 “其实从上周开始就没课了,但是正式放假是下周五。” “考试呢?”沈颐洲又问。 梁风说:“有笔试的已经考完了,剩下的是手工作业,圣诞节过后去交。” 沈颐洲淡淡地应了一声,说道:“你下周五就可以住回家见你妈妈了,就说你放假了。” 梁风静了片刻,回道:“等把你的事情忙完。” “你不是想早点回家?”他眼皮微微撩起,看着梁风。 “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她语气很轻,却有莫名的执拗。 沈颐洲就直直地看着她,直到梁风率先偏过头。他才不咸不淡地笑了笑,从餐桌边慢悠悠起身。 手指微微搭在餐桌边随着他朝外走动的步伐滑动,路过梁风身边时,似有若无地轻轻擦了擦她的手背。 一碰、就离开。 梁风皮肤一阵酥麻,目光无声追去,偏偏他已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走到了餐厅的门口。 而后,状若无事般转身,告诉她:“今天我们要出门。” 沈颐洲说要出门,梁风不会怠慢。 她用完早餐后,就从楼上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跟着他去了车库。 他不再开从前那辆库里南,而是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梁风认识的车不多,没认出来这车的牌子,只记得看过伦敦的同学开过。 上车之后,很快感受到了坐垫的温热,扑面的热风缓解了些许冬天早晨的冷意,也叫梁风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 车子缓慢地驶出了车库,晨早的阳光轻盈地照进车内,梁风不自觉去看他。 高挺的眉骨与鼻梁上被镀上一层很浅的金色,眼眸略微低垂着,看着前面的路。 一件烟灰色的衬衫,将他宽阔、挺直的上身勾勒。 小臂修长,手指松松地握住方向盘。 仿佛这是个轻松愉快的时刻,叫她忍不住,总是这样看着他。 梁风强迫自己把视线转向窗外,好叫自己别再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沈颐洲一路开着车往燕京的北边开,梁风没问,估计是他父亲那边有了什么消息,所以需要她今天陪他一起过去。 目光落在整齐往后略过的梧桐树上,梁风两手抱胸靠着车门,在心里排演一会要怎么说话、怎么动作。 她应该要挽着沈颐洲的手臂,他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动作要亲昵、自然一些……就像他们从前那样。 梁风的心跳在无声中重跳了两下。 她停止思考,强迫自己头脑重新放空。 车子很快在一个广场的附近停了下来。 梁风从放空中回过神,才发现这地方她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目光迟疑地去看沈颐洲,看见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她那边的窗户,偏头示意她:“你家旁边的公园,看那边跳舞的那群人。” 梁风再看过去,这才想起来这是她从前租住地方旁边的一个小公园。 她走之前这里还很破旧,没什么人来玩,却没想到离开一年再回来,这公园已大大变了样。 来来往往的老人和小孩,沈颐洲叫她看过去的方向,正有一群老年人在跳舞。 梁风看了数秒,忽然低声道:“我妈妈!?” 她随后身子更倚靠在门边,头微微探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