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无法等价地补偿他,但这是她叫自己心里好受点的唯一方法。 下午,梁风去了趟邮局。 记得上次来邮局寄信,似乎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 她升入初中,给已经分别的小学同学寄过两封信。 后来她收到过回信吗?梁风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坐在温暖的邮局大厅里,拿着一只黑色圆珠笔,一笔一划地写下: 沈颐洲 从没这样细细地看过他名姓的每一笔,从前只在唇齿间流转他的名字,如今落在微黄的封面上,像是尘埃落定,记入一段不会再被掀开的回忆。 贴上邮票,付过钱。 走到门口的信筒前。 心情平静得像是今日的阳光,微冷的北风吹着梁风的发丝,一切明亮、安静。 将那个名字投入,一声微微的“闷响”。 如同一声“再也不见”。 而后,沿街走回家里,看见梁珍在帮她核对行李的清单。 “东西寄出去了?” 梁风点点头:“寄出去了。” “那你今天一定要把你随身的登机箱收拾好呀,不能再拖了。” “好,”梁风换上拖鞋往里走,“我现在就去收。” 安静的卧室里,一只小尺寸的登机箱敞开在地板上。 梁风的东西并不多,前几天梁珍帮着一起列了清单,她只需按照清单将东西一一放入即可。 卧室的门没关,家里没人说话,只有时不时的拿取东西的声音和走路的拖鞋声。 窗外明亮而柔和的光线铺陈进这间小小的卧室,梁风低着头,无声地来往于行李箱和柜子之间。 放入钱包,放入证件,放入要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最后,在抽屉的深处,看见那只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的——银白色打火机。 莹润、安静。 像一段被她遗忘、又或者悉心收藏的月光。 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这只打火机的身上,甚至能闻得到若隐若现的薄荷味。 眼前跳起虚无的、冰冷的火焰,手指也就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一声清脆的金属打开声。 梁风出神地看着它。 拇指轻轻擦过粗糙的轮/盘,看见那束跳起的火。 绚烂的、鲜活的、美丽的、迷幻的。 耳边传来她曾经的笑,他闭眼时落下的吻,安静的浴室里,他在她耳边说过的佛罗伦萨。 梅雨季节时的轻井泽,激烈的钢琴曲。 火焰跳跃、肆虐 拇指被硌出深深的印痕。 “梁风。” “梁风。” “梁风。” 一刻的惊醒,梁风骤然回头。 看见梁珍正站在她的身后。 “打火机不能带上飞机。” 梁风出神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否听到了梁珍的话。 “打火机不好带上飞机的呀。”梁珍又重复了一遍。 目光缓缓地落去那火焰上。她看见那个在冬天点燃所有火柴的小女孩。 一刻的绚烂,一刻的天旋地转。 美梦做够了吧?美梦做够了吧? 冰天雪地里,火焰燃至了最后一刻。 梁风无声地看着那只打火机,抬手,熄灭。 那个做过一场美梦的小姑娘已经死在了那个冬天里。 白雪皑皑,一切早已结束了。 “我不带走。”梁风轻声说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