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轻禾知道他脾气,自顾自地说:“去年冬天我回来做宣讲会你还记得吧, 我在宣讲会上见过她。” 沈颐洲瞥了她一眼。 赵轻禾笑起来:“说起来也蛮有缘分的, 我还不知道她也住在这片区。” “你认识她吗?这边没住几户人家。”赵轻禾又随口说道,“我记得当时我还问她要不要去租我房东空下来的房子,结果她说赶不上,我只好重新又找其他人来住。” “不知道她今年要不要赶秋季入学,到时候倒是可以微信上再问问。” “你在什么学校读书?”沈颐洲懒散开口。 赵轻禾瞪他一眼:“好歹我喊过你那么多年哥哥, 你到现在还是不记得我在什么学校读书!” 沈颐洲没什么情绪地笑笑:“我妹妹太多, 实在记不过来。” 赵轻禾眉头拧起,几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虽说没在国内待过几年,但是箫琴出车祸住院那年她在沈颐洲身边待过足够长的时间,足够她从每个人的嘴巴里知道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有多么的“浪荡”。 不过也多亏了他这份浪荡,能叫她的出现足够顺理成章。 躲过了那时沈恪的猜忌, 只把她当做是沈颐洲身边最最寻常不过的普通女伴。 他身边女人来来去去, 实在没道理对每个都深究。 如此才可在沈颐洲去看望箫琴的时候, 也让箫琴看见赵轻禾。 他一个人躺在病房客厅的沙发里睡会, 里面是箫琴和赵轻禾的母女情深。 很多次,赵轻禾从病房里间出来的时候都能看见沈颐洲已在沙发上睡着,她轻声叫醒他,他便随意地往里间扫一眼, 却又不进去。 起身就往门口去。 有时候, 赵轻禾会拉住他。 “妈妈也想看看你。” 他时常垂眸看着她笑笑, 却不揭穿她话里的谎言。 “行,那就看看。” 赵轻禾其实对他无可指摘。 因为沈颐洲有一百种理由恨自己,可他偏偏做得比任何一个哥哥都要好。 人在年幼时,其实并非什么都不懂。 赵轻禾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妈妈偏爱自己。 又或者,妈妈只爱自己。 稍长大些,又听说“重男轻女”的理论。 可赵轻禾从来都是那个被捧在手心上的人。 偏爱叫她变得骄纵,尤其是在面对沈颐洲的时候。 她不叫他哥哥,她对他颐指气使。 后来回想起来,沈颐洲其实一次都没叫赵轻禾好看过,可他明明可以的。在她那样无礼、傲慢地对他说“这个家里没人爱你”的时候。 赵轻禾五岁时,沈颐洲被送到佛罗伦萨读书。他们很少再见面,家里只有赵轻禾和她的爸爸妈妈。 从那时开始,赵轻禾偶尔会想起那个很久没回家的哥哥。 她问箫琴:“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箫琴回她:“我也好久没联系他,不太清楚。” 再后来,就是赵轻禾八岁的时候,箫琴带着沈颐洲回到了中国。 她和爸爸留在法国。 那个时候她才朦朦胧胧知道,原来她的妈妈,不是她“法律上”的妈妈。 只有沈颐洲才是箫琴“法律上”的孩子。 她应该嫉妒的,她应该生气的。 可赵轻禾心里却无法升起任何一种责怪的情绪。 因在她出生后的八年里,她其实独享了箫琴所有的母爱。 而后,她便和箫琴失去了频繁的联系。 偶尔有电话来,也是匆匆忙忙、遮遮掩掩。 赵轻禾理解,可其实也有几分怨恨。 怨恨箫琴的懦弱,不敢与沈颐洲的父亲摊牌、分开,怨恨箫琴的出轨,叫她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