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末的时候,梁风回了一趟家。 常满德又去银行问贷款的事情,所以家里只有梁风和梁珍两人。 院子里的花草都被梁珍搬回了家里,但是天气实在冷,梁珍又舍不得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所以有几盆的叶子已然打了蔫。 梁风叫梁珍跟她回燕京住,如今她付得起两居室的房租,不想再叫梁珍和常满德继续住在一起受累。 梁珍仍是笑呵呵的,一边摘菜一边说道:“我想走,你爸爸谁照顾呢?” “你才是病人,他不仅没有一点愧意甚至还要你照顾吗?” “我们到底是夫妻。” “你就是冤大头。”梁风没好气。 梁珍侧目笑她:“那我就是超好运气的冤大头,生了你这么个好女儿。” “又胡说。”梁风不愿再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她太过了解梁珍是什么样的母亲。梁珍不愿意拖累自己,便什么也不会说。 等到她拿到足够的钱,还上这笔债,她就会带着梁珍永远地离开这里。 中午吃丸子青菜汤和炒什锦,梁风思来想去,还是和梁珍说了自己工作室的事情。 梁珍喜出意外,问能不能去看。 梁风犹豫了片刻,说还在装修。 梁珍立马也就说好,但还是用力地抱住了梁风。 “我们小风要梦想成真了!” 梁风忍不住把双眼埋在她的肩头,不敢流泪。 她不想让梁珍知道沈颐洲的事情,可她真的想让梁珍知道她终于可以靠近自己的梦想了。 她想要和梁珍分享这个好消息。 下午返回燕京的时候,梁珍从自己的卧室里翻出了一个东西。小步跑到正在门口等车的梁风身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塞到了梁风的包里。 梁风低头一看,竟是梁珍一直惯用的那枚银色顶针器。 她从记事开始,就看梁珍一直用它。银色的器身上已有了不少坑洼的痕迹,但梁珍从没换过新的。 梁珍也觉得有些矫情,可她就是想送给梁风。 说不上来为什么。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难以开口,情绪像是在酝酿,也像是压抑。 过分清晰的情意,两人心中皆知。 梁珍顿觉不好意思,“算了,怪矫情的。” 梁风却直接抱住了梁珍,眼泪也不再遮遮掩掩,落在了她厚重的毛衣上。 “谢谢。”她说。 梁珍缓缓放下了手:“小风啊,恭喜你。” 梁风闭上双眼,更加紧地抱住了梁珍。 那枚银色的顶针握在手里,微弱的痛感也带来绝对的真实。确定梁珍是真的,确定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从梁珍那回来之后,梁风去了趟工作室。 这段时间,黄秋意把工作室里的东西都安置了差不多,各色各样基础的布料和设施也都齐全。 梁风把那枚顶针放在了自己电脑下方的摆件上,凸起的一个支点,正好挂上银色的顶针。她每天也能看得见。 目光长久地落在那枚顶针上,梁风觉得心渐渐地安了下来。 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安静了片刻,给沈颐洲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沈颐洲没有说话。 “睡了吗?”梁风出声。 电话那头,不轻不重地传来一声“嗯”。 态度并不明朗,像是在生气。 梁风眉眼无声垂下,觉得自己这通电话打得不是时机。 但她既然听见了,就不能当作没发现, “心情不好吗?” “你觉得呢?” “因为我吵醒你了?那我给你赔不是,你继续睡吧。” “梁风,”沈颐洲忽然在电话里喊她的名字,“你就这么点志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