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样子,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哪怕是负伤时,那双漆黑的眸子总是清朗锋利。 而且陆长风体格好,很少感冒生病。 打开针灸包,她指尖捻着银针,分别在男人大椎、风池、合谷、外关几个穴位下针。 陆长风只是任由她,一副全身心信任,而且把性命依托给她的神情。 苏娉看了心疼又好笑:“施个针退烧而已,不用这么……郑重其事。” 男人笑了笑,喉咙有点痒,他咳了几声。 苏娉有些无奈,这次出来什么药材都没有带,之前随身携带的补气血之类的蜜丸也全部吃完了。 坐在床边,她探了下男人的额头,热意减退不少。 陆长风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忽然笑了,说:“苏医生,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苏娉颔首。 “我感冒的事别告诉你哥。”他又补了一句:“哪个哥都不行。” 之前在东城这么多年也没个头疼脑热的,现在回了自己家,反而中招了。 这要是让苏策他们知道了,不得被嘲笑死。 “原来我们陆副团长这么要面子。”苏娉点头,把银针依次收起:“我是可以答应你的,但是明天就回去了,你确定能瞒得住吗?” 他这症状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是风寒感冒。 陆长风没出声了,他叹了口气,见小姑娘和自己挨得太近,往后坐了一点。 苏娉一脸复杂看着他,就因为这个就要疏远她? 知道她误会了,男人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我怕传染给你,我身体强壮,感冒对我来说没什么。你身子太虚了,要是染上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而且就西北这天气,立马就给你加重。 苏娉哑然,过了片刻,她说:“我可以给自己扎针的。” “……”陆长风睨她,许久无言。 “阿软。”舅妈在门外喊。 苏娉收好针灸包,看了男人一眼,起身去开门。 小舅妈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是饭菜:“外面太冷了,你别出来,就在屋里吃饭。” 边说她边往里走,看到陆长风也在,稍微讶异了一下。 “小舅妈。”陆长风喊人。 男人声音低沉嘶哑,像是被沙砾磨过。 之前还好好的,这一下怎么成这样了? “他感冒了。”苏娉帮着把饭菜端到桌上,无奈道:“可能是下了火车站冷风吹的。” 陆长风一直挡在她前侧,吹了不少冷风,而且这男人仗着身体好也没当回事。 “感冒了?”小舅妈看过去,果然见他神色有些倦怠,嘴里骂道:“都怪你舅舅那个混账,还拉着长风喝了这么多酒。” “小舅妈。”苏娉赶紧止住话头:“边防站有军医吗?我去卫生所拿点药。” “有,不过天这么黑了,我去拿吧,你帮我看一下孩子。” 苏娉对这里不熟,她去可能都找不到地方。 “好。” 没多久,小舅妈把小表弟抱来了。 小家伙三岁多,翻年四岁。 小舅舅结婚晚,最开始小舅妈没来随军,也是前几年才有孩子的。 因为她一来就给了糖果,小表弟很喜欢这个表姐,爬上床就往她身上蹭。 却突然被男人拎住了后背,提过来:“干嘛呢。” 因为感冒,他说话声音低沉发闷,嗓子始终有些不舒服。 小表弟被男人提在半空中,双手双脚扑腾着,陆长风看着觉得有趣,问苏娉:“像不像在水里扑腾的鸭子?” 他说话始终是侧着的,没有对着小表弟和苏娉,而且有意把小家伙提远一点。 苏娉嗔他:“能不能安安静静休息会儿?有没有哪里难受?” “能。”男人把小朋友放到被子上,脱了他的鞋子,让他自己随便怎么爬:“就是头有点晕。” 之前她睡着的时候,陆长风还以为自己酒量减退了,喝这么几口酒就开始发晕。 原来是感冒。 好像两个说出来都挺丢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