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褥铺好,床板上只有薄薄一床单被,她抖了抖盖的被子。 另外一床被子也在这边,她抱着往隔壁房间走。 陆长风正站在床边单手解纽扣,听到有声响下意识转身。 男人衬衫敞开,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结实紧绷。 苏娉猝然撞到这一幕,耳尖的朱砂痣红得鲜艳,几欲滴血。 她立马侧过身子,不看他。 “陆副团长。”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她说:“你们的被子麻烦拿一下。” 陆长风被她的反应逗笑,他上前两步,距离她半丈远:“扎针的时候不害羞,现在不敢看了?” 苏娉没有被他激到,脸颊染上浅浅的绯色,她温声道:“平时看和受伤看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受伤时狰狞可怖你都不害怕,现在害怕了?”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纽扣重新系上。 “……你是要去洗澡吗?锅里有热水,洗完澡我帮你换药。”苏娉转移话题:“越到晚上越冷。” “嗯,等下去。”陆长风也没有继续调侃,他看向小姑娘手里抱着的被子,太薄了。 “我们身板硬实不怕冷,你们盖两床吧。” 这是实话,行军的时候不管天气多恶劣,靠着树什么都不用盖就能睡着,她们小姑娘身体弱,再冻出个好歹来。 苏娉想要再说什么,都被男人挡了回去,最后只好抱着被子又往隔壁屋子走,还不忘留下一句—— “我待会儿来给你换药。” 陆长风微微点头,等她走了出去,走到床边坐下。 进步生产队算是周围条件稍好的生产队了,因为山上树木和竹子多,和隔壁几个生产队一起办了个造纸厂,也是这边最早拉上电线的。 屋子里微弱的橘黄色灯光映在男人脸上,他单腿微曲,靠着床头,想了一下还是晚点洗吧。 卫生所没有单独洗澡的地方,要洗只有院子里。 他现在要是去洗被那小姑娘撞见了又得害臊一阵,还不如等何忠他们洗完碗,那位夏同学去跟她聊天的时候,趁机再洗。 苏娉看了眼屋子里的摆设,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张床,没有椅子。 她放下被子,想着待会儿跟莹莹说,看要不要把被子给他们拿过去。 从行李袋里拿出笔记本,她开始翻找以前看到的关于战场应激创伤的笔记。 自从来了东城,她用完的笔记本非常多,也是因为老师有随手记东西的习惯,她看到关于医学类的都会记下来。 有研讨会上前辈们关于病例论证的交流,也有医学书籍上摘抄的知识,还有从家里几位从医长辈那里得到感悟。 本来以为那个笔记本可能没带来,翻找了半天竟然找到了,她满脸欣喜。 坐在床边,笔记本放在腿上,她打开看。 关于这篇战场应激的记载是1973年西洋那边一个研究精神方面的专家提出来的,在她印象里是抄的书上的,其实应该是许先生给她的医案上的。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到他老人家手里的,但苏娉也不由得感慨,许先生虽然上了年纪,但心思依旧在医学上。 里面写清楚了关于战场应激的诱因,就是没有防治,而老先生也只在写了一行字。 论精神医学的重要性M.zGXxh.Org